陸知銘被謝言清的話震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沈若淮,那眼巴巴的樣子,就差把“你覺得我很煩人嗎?”給直接寫在臉上了。
“呃……”沈若淮摸了摸鼻子,回答得有點不确定,“還好?”
“那就是‘有點’的意思了?”在陸知銘之前進行了搶答,謝言清看着陸知銘一下子就變得僵硬起來的臉色,心情不受控制地就變得好了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陸知銘的臉色不由地更黑了。
但他不敢在這件事上發脾氣。
“我以為你出事了……對不起,”這個在最開始給沈若淮扔紙條的時候,還會對他擺出臭臉的人,這會兒已經學會了示弱,“我沒有其他意思,也不知道你會覺得我這樣很煩。”
“我不會再這樣了,”陸知銘略微垂下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至少……不要不接我的電話,好嗎?”
周郁拿着棉球的手,重重地摁在了手腕的擦傷上。
他知道陸知銘以前是什麼樣子,也知道在認識沈若淮之後,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陸知銘做出了多少以往絕不可能做的事情,更清楚這個人在沈若淮心裡,究竟占有怎樣特殊的地位——
周郁又想到了自己手機裡的那張照片,以及與之一同發來的:“别告訴陸知銘。”
用力壓在傷口上的棉球被移開,随手丢進了垃圾桶裡,周郁聽到沈若淮輕聲笑了一下。
他沒有回答陸知銘的問題,那雙換上了毛絨拖鞋的腳,在周郁的視線中,往前邁開了幾步,來到了陸知銘的身前,腳尖抵着陸知銘的腳尖。
周郁擡起頭,看到沈若淮微仰着臉,湊近了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陸知銘,柔軟的嘴唇輕輕地印上了他的——隻是單純地觸碰,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動作,像露珠、像羽毛,像輕輕掃過湖面的柳條,隻是那一瞬的停留,就足以生出令人目眩的豔烈馨香。
“你知道的,”沈若淮舔了舔嘴角,又笑起來,“除了我媽之外,能在找不到人之後,有資格那樣不停打電話的,隻有一個人。”
*
宿舍裡安靜得有些過分。
陸知銘和謝言清在幾分鐘之前,就已經離開,周郁也已經處理好了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正一件件地将用完的東西,往醫藥箱裡放,那本該在平常被輕易忽視的輕微聲響,此刻清晰得異常。
沈若淮攤在床上,舉着手機在翻看聊天消息。
——是謝言清發來的。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和我說。】
很簡單、很平常的一句話,平常到不像是在見到了那樣的場景之後,被第一時間發過來的内容。
如果不去看對方的頭像下面,那行不斷跳成“正在輸入中”的狀态提示的話。
【你故意的。】系統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