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月劍在空中回轉,郁之虞居高臨下看着對方,頗為顯眼的數字在頭頂跳躍,暗紅色九十九。
站在下方紅衣人仰頭看着劍上青年,那張昳麗的臉與其聲音一樣冰冷。
郁之虞凝視着對方的金紅豎瞳,問道:“何事?”
投注過去的視線平靜無波,如同在看一個陌生妖修。
被注視的九味沒了下文,隻将唇抿得泛白。
郁之虞清楚記得,在他閉關前九味頭頂的數值還是鮮紅色的一百滿值,如今見面倒是有所降低。
他已經向九味索取到想要的東西了,對數值的變化與九味本妖的變化都不感興趣。
九味喊停了他又不說話,郁之虞不打算繼續在此消耗時間,再次禦劍轉身欲走。
身後之人見他打算離開,再次開口:“郁……”
轉身的郁之虞則是擡眼看見了晚來一步的郁念起。
郁念起也不管郁之虞此刻正禦劍站在半空,他自本命劍傷跳下,徑直撲到了郁之虞的懷裡,就着郁之虞伸手扶穩自己的姿勢攬過去,下巴擱在其肩上,看向下方踏出一步明顯是想要追過來的九味,極輕的聲音裡透出一些旁人比不了的親昵,“哥哥,你與青昳哥哥的道侶之一認識?”
郁之虞暗忖,郁念起說的那兩個與青昳親近的人,其中一個便是九味?
少年側頭在青年的側臉親了一下,觸感告訴他郁之虞的耳墜确實還在,隻是看不見而已。
郁念起迅速掩下眼底的情緒,看向對面的九味,清楚看見對方金紅豎瞳收縮後略略揚眉,同時還在同郁之虞嘀咕:“哥哥,那個妖修看着好兇。”
郁之虞不打算與郁念起談九味,他隻沉默片刻,然後輕拍郁念起的手臂示意對方放開自己,“走吧。”
“哦。”郁念起收手同郁之虞一起離開,留下紅衣男子站在原地,一直凝視着兩人離去的背影。
郁之虞見郁念起對九味全然陌生,問他:“你不記得他了?”
沒記錯的話,青昳出關來昆侖劍派見他那晚,郁念起還捏住九味的嘴強行灌酒來着。
郁念起偏頭,“誰?”
郁之虞道:“九味。”
那晚他将醉酒的三個都丢進了屋裡睡着,或許九味在郁念起醒之前就已經從人形變回了獸形。
如此來看,郁念起沒見過人形的九味也有可能。
郁念起在心底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記憶回籠,這才想起九味是誰。
他拖長尾音“啊”了一聲,“九味……不是你的契約獸嗎?”
他還記得九味當初就是因為明明身為九尾狐卻隻有妖獸神智才會被拍賣,然後被郁之虞拍下的。
“本來是。”郁之虞道,“閉關前解除了契約,将他送去了月宴宗。”
至于向九味索取的那部分内容,他直接避開不談。
上寬下窄的巨大漏鬥旋轉着從遠處奔襲而來,連接天地的強大旋渦裹挾了沿途碎石與冰晶,所經之處,一片狼藉。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還有零星幾個修士馭使着各種飛行法寶跑在前邊,試圖逃開身後緊追不舍的旋風雨。
郁之虞的神識穿透旋風雨,看見其中的四個妖修與人修,他們周身魔氣四溢,一邊操縱旋風雨繼續向前追趕,一邊撕碎那些被卷入其中的修士妖修。
四個金丹期魔修,将一衆金丹築基攆得奪命狂奔。
郁之虞離開殒月劍踏空站在原地,殒月劍向前一步懸停在他身前。
同時,他對郁念起道:“接應他們。”
郁念起道:“好的,哥哥。”
金丹築基們從郁之虞身邊飛過,郁念起将早已疲憊的他們引至旁邊暫避。
有人停下試圖勸郁之虞趕緊跑,卻又看見對方沒有依靠任何法寶就直接站立在高空,心下一頓,原來是元嬰期前輩。
他朝郁之虞拱手,然後飛身離去。
旋風雨快速接近,嗚咽的狂風席卷着它能吸納的世間萬物來到郁之虞的面前,吹動了他的發絲。
郁之虞眼眸輕眨,殒月劍發出铮然劍鳴,倏地沖入旋風雨内部。
與連接天地的巨大旋風雨相比,劍身隻有三尺一長的殒月劍消失得悄無聲息。
即使旋風雨越發靠近,即将把郁之虞納入其中,他也并未移動分毫。
下一刻,看似渺小的劍光如雪月揮灑,旋風雨停至跟前再進不能。
旋渦驟停,血霧四散,殒月劍将四具屍體拽回了郁之虞跟前。
郁之虞草草掃視一眼,便将他們收入儲物袋中,然後看向他的劍。
差一點契機進階為靈寶的殒月劍,劍身有了極細的裂紋。
他伸手以食指中指輕撫劍身,還是得盡快獲得助殒月劍進階的高階煉器材料。
妖修的屍體也是一種很好的煉器材料,生前修為越高,材料品質越好。
郁之虞對自己收納的那些魔化妖修屍體挑挑揀揀,先将魔氣祛除才可将之煉入殒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