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麗接過手提袋,這時才要問正事:“阿嬌,你不想給包租婆鋪面,所以去跟鐘sir相親了對不對,但你知不知道,那人其實好難搞的。”
蘇記酒樓是她爸她娘辛辛苦苦半生攢的家業,蘇嬌當然不願意給别人。
在見過鐘天明一面之後,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能打才能滿西九龍有名。
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能賺到一個惡狼的外号,隻覺得那人可謂帥的天怒人怨。
而且隻要跟他結婚,包租婆想帶社團上門也得掂量點,這于蘇嬌就足夠了。
生意得她自己經營,錢也要她自己來賺。
鐘天明就好比麥田裡的稻草人,過年門上貼的門神,雖然作用不算大,但能擺出來唬人就可以了。
而且阿sir們都很忙的,鐘天明在港島而她在九龍,周末或者月底偶然見上一面,蘇嬌既不需要付出感情也不需要付出太多時間,她何樂而不為?
她也才隻跟他見一面,還沒發現對方難搞的點。
但她已經想好了,那位阿sir足夠優秀,既然已經約了下頓飯的時間,鐘天明其人,蘇嬌就誓要拿下。
當然,這些事她犯不着跟林嘉麗講的,就隻說:“面包總共45塊。”
林嘉麗掏出五十塊來,笑着說了句不必找了,又說:“阿嬌,鐘sir小時候就是個倔性,現在人家又是留洋鍍過金的警長,眼光高一點也正常,他要沒相上你,你别往心裡去,以後等我入圍港姐,見的大佬多了,我幫你介紹個有錢人。”
倆人都沒一起吃頓飯蘇嬌就回來了,在她看來必定是沒戲了。
作為一起長大的小姐妹,原來的蘇嬌能惹得滿街的小夥子追着她跑,林嘉麗隻是醜小鴨,但現在從相親到港姐林嘉麗全都占了上風,當然就有必要安慰一下蘇嬌。
她也很享受安慰蘇嬌的這個過程。
如果是沒做夢的蘇嬌,心高氣傲不服輸,高低要于口頭上占個上風。
但現在她明白了,一時的風頭沒什麼意義,也懶得多說,就隻點頭說:“好。”
林嘉麗再歎氣:“你那套橙黃色的泳裝簡直熱辣性感,但是也太可惜了,下個月港姐競選泳裝大賽,我入圍了,而你,再也沒有穿泳裝的機會了。”
蘇嬌覺得不對。
因為她拍競選照時雖然拍了泳裝,也确實是橙黃色的,但因為太過裸.露,她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就裝進信封寄給主辦方了,林嘉麗是從哪裡看的她的泳裝照的?
也就在這時周進蓮突然沖進門來,拉林嘉麗:“林小姐!”
林嘉麗能入圍港姐也算幸運,被幸運沖昏了頭腦,有點刹不住車,就又對蘇嬌說:“你家阿蓮幫我押了泳裝競賽,機智妙答環節的題目呢,隻要她真能押對,讓我入圍十佳,入圍獎金我分她一半。”
周進蓮面上神色有點慌張,拉扯林嘉麗:“好了林小姐,咱們走吧。”
蘇嬌目送她倆離開,越想越覺得不對,眼看夜幕降臨,她抓起了手邊的電話。
……
入夜的九龍,樓高而層矮,密密麻麻的窗戶仿佛鴿子籠。
窗戶中躬腰蜷背的人們也仿佛籠中鳥。
窄窄的街道上人潮湧動,迪廳舞廳洗浴桑拿,處處煙霧缭繞。
周進蓮更願意待在蘇記。
因為在人均隻有兩平米活動範圍的九龍,蘇記既沒有加蓋樓層也沒有接納外租戶,晚上關起門來就是一方淨土。
但放眼九龍,唯有蘇嬌能永遠待在淨土,而她住的劏房,翻個身都是奢望。
哥哥周進财送她到樓下就回了,她才準備上樓,黑暗中有人拽手。
以為是個濫仔,周進蓮才要尖叫喊人,卻又壓低了聲音:“林,林小姐?”
林嘉麗拽她進了女廁,甩出一沓錢:“三萬塊,給你。”
“你什麼意思?”周進蓮迷惑了。
林嘉麗狠掐她的胳膊:“心機女,你裝什麼白蓮?”
“我怎麼就裝白蓮啦?”
“不是你剛才給我發的傳呼消息,說你要把咱們悄悄調換蘇嬌競選照片的事情告訴她,否則就要問我勒索三萬塊,你這個裝白蓮的黑心蓮,簡直可惡!”
“我哪裡有……”
“這是三萬塊,調換照片的事你得永遠爛在肚子裡,否則……”
黑暗中響起一聲冷笑:“你倆密謀什麼呢?”
林嘉麗和周進蓮齊回頭,就見個穿着黑色兜帽棒球衫,牛仔褲的人。
乍一看倆人以為那是個男人,等對方擡頭她倆才赫然發現,來人竟是蘇嬌。
她一手錄像機,一手是剔骨用的尖刀。
“是你倆悄悄調換了我的競選照片,才害我沒能入圍港姐,逼不得已,隻能相親嫁人,我剛才可錄音錄像了,說吧,這事兒你倆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