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宣淡然道:“發情的野獸?男人不都是如此。冷漠無情,與野獸無異。”
南玉錦側目冷笑:“是啊,你隻需勾勾手指,他便趨之若鹜。可一旦你威脅到他的利益,他立刻會在史書上将你描繪成坦胸露乳、搔首弄姿、放蕩不堪的惡婦。你既知男人朝秦暮楚、得隴望蜀,為何還要如此?”
“他們得隴望蜀,我倒不在意,隻要别朝令夕改便好,否則必出大亂。我不像姐姐你,從一開始便不信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因此即便被抛棄、被傷害,我也早有準備。我什麼都不怕,唯獨怕死罷了。”
南玉錦眼中閃過一絲憐憫:“我隻是可憐你被他們父子如此玩弄。果然是親生父子,一脈相承的下作。生出這般畜生不如的兒子,真是我一生的敗筆。”
呂宣輕瞥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撐在桌上、因用力而微微彎曲的手指上。她無法忽視南玉錦的憤怒,卻故作懶散道:“吾之蜜糖,汝之砒霜。皇後娘娘不是最愛看戲嗎?何不将這場戲看到底?”
說罷,她擡起手,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棂,将她白皙的手映得如玉般晶瑩。她悠然欣賞着自己的指尖。
至于臉上的那疤痕,仿佛已不複存在。南玉錦的靈藥讓那疤痕變得不再可怖,隻剩指甲蓋大小的皺痕,稍加粉飾,便難以察覺。
南玉錦冷冷道:“到時你别後悔,受傷的隻會是你,而非我。穆衛祈的為人你最清楚,我始終相信那句老話——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做事從不後悔。”呂宣倚在美人榻上,目光投向窗外。冬日的枯草落葉已悄然消逝,紅梅也幾近凋零,唯有梅香愈發濃烈。
“天氣漸暖,禦花園的海棠花即将盛開。皇上說皇後喜歡,屆時去看看吧,總悶在未央宮也無趣。”
南玉錦皺眉道:“惡心。穆衛祈為我所做的一切都令我作嘔,見他一面我便想吐。還有我那兒子,同樣令我厭惡至極。”
呂宣半開玩笑:“那我便走吧,免得我肚子裡的孩子也讓你惡心,到時被你打掉了。”她雙手合十,故作虔誠地祈禱:“老天保佑我順利生下這孩子。”
南玉錦氣得眼前發黑,跌坐在椅上。她擡頭看了呂宣一眼,重重歎了口氣。她無法理解呂宣,她們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人。一想到自己那兒子竟做出如此畜生之事,她便覺胸口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