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不知道少爺是夫人的心頭肉,究竟是誰這般大膽,竟敢陷害她至如此地步,若被她知曉了,定是要扒了那人一層皮。
但眼下是要撿回一條命才是。
想着便連連磕頭哭訴着,她知道夫人隻是想給少爺出氣,拉自己出來以儆效尤,她好歹在顧家待了這麼久,夫人總歸不會真對她怎麼樣,依府規也不過是罰停一個月俸銀罷了。
無論如何,喊冤總是沒錯的。
重複的話聽多蕭茹也心煩的厲害,這件事結局已定,正想揮手讓人按府規處置時,一個翡翠耳環便突然甩到她的腳邊,她垂眸望着,竟覺得有些眼熟。
侍女見此則上道的将其拾起遞到她的面前,蕭茹取過在手中細細端詳着,怪不得覺得眼熟,這和那日她同安甯侯夜談時出現在門口的耳環一模一樣。
難不成那日出現在門口的并非是小蘭?
“這耳環又是從何而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若是說實話,我便饒過你。”蕭茹手拿着耳環在她面前晃了晃,聲音也放緩了些。
李嬷嬷見此便知有戲,孰輕孰重她可分得清,承認一個耳環的來曆可比承認去荒院罪名輕的多,便立馬開口道。
“是小蘭那丫頭硬塞給我的,那丫頭倒賣炭火被發現後,為堵我的嘴這才将這耳環給我,夫人,老奴知曉是犯了府規,這也是一時被錢迷了心智,求夫人網開一面,饒了老奴……”
後面的話蕭茹不願再聽,擡手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話語,“行了,你回去吧,往後小心着點辦事。”
聽到這話李嬷嬷便連忙跪地磕頭道謝,之後也不敢再停留,馬不停蹄的便立馬退下了。
蕭茹握着翡翠耳環輕歎了口氣,伸手将其投入湖中,理了下衣角的褶皺,輕聲道:“除了她吧。”
侍女聽此行了一禮後便退下了。
而後不久,府内便傳來李嬷嬷辭去顧家管事告老還鄉的消息,此後,便再沒人見過她了。
顧元昭對這個結果有些意外,她沒想到為何一個侍女的死便能牽連上李嬷嬷。
但之後她漸漸發覺原先顧隐白的院子是由李嬷嬷管着,自她走後,新上任的管事則在暗中将顧隐白院中的下人全都替換了一輪。
也是在此刻她方才知曉,原來……是自己替顧隐白圓了那借刀殺人的局。
在得知他目的的那一刻,很奇怪,顧元昭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憤怒,而是松了口氣。
對她而言,比起虛假的兄妹情,這種單純的利用關系反倒是令自己安心。
顧隐白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從初見時起她便知曉。
最開始的接近隻是想讓自己和乳母能在顧家安心過活,可如今卻不同了。
母親遭人殺害,她又怎能将此事吞下裝作無事發生?
一個侍女不會有這般大的膽子,她既是蕭夫人的人,那兇手便顯而易見了。
她微微閉眼,眼前好似便浮現出那日的場景,顧元昭隻覺得心中悶的厲害,藏着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再睜時,因氣憤眸子也紅了一圈。
自己一定要替母親報仇,讓蕭茹得到應有的下場!
——
大寒将至,再過不久便是新歲了,顧家上下都忙着置辦年貨,瞧着倒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顧元昭緩步走到顧隐白所住的别院,入目所見的下人幾乎都是生面孔,按理來說,若新管事上任可不會這般大費周章将所有人都換了。
恐怕顧隐白在其中做了什麼,或許說,這管事本就是他的人。
雖說心中有了幾分猜測,但她面上表情未變,伸手輕敲了下門,在得到應允後方才将門推開。
木門發出一聲微響,顧元昭望着屋内正坐在桌前垂眸翻閱書卷之人,反手将門給關上了。
在瞧見來人時,顧隐白嘴角揚起一抹笑,好似對自己的到來早有預料般,低聲道:“元昭今日來……所為何事?”
不緊不慢的語氣,倒是叫人聽不出其中情緒,顧元昭也不想再兜圈子,她緩步走到顧隐白的面前,揚起一抹淺笑。
“你那日的話,我也想明白了,兄長是不會害我的,我自然永遠站在你的身側,隻不過我曾遺落了一件裘衣,那是乳母特地為我做的,不知兄長可否知曉在何處?”
顧元昭笑着開口說着,此刻也不似那時渾身發顫的模樣,瞧這樣子,就好似真如她話中所說那般。
對她的這個舉止顧隐白倒是不意外,他知道顧元昭是聰明人,自己從一開始便知曉對方會做出何種決斷,隻是沒想到她會明白的這般早。
此刻會來見自己,不過是想尋出證物好求得一個安心罷了,既如此,總該要随她意才是。
想着便輕笑上一聲,将手上書卷放下,朝着她的方向柔聲道:“元昭既是想明白了便好,至于那裘衣……或許早已便物歸原主了。”
物歸原主?
顧隐白又是何時将裘衣歸還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