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佑美看着他手指着的登山包上的logo,說道:“對,就是公司的福利品,員工人手一個,不過你剛來……不知道還有沒有。”
“沒有了。”風早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他們,說道,“上次我的包就被松阪前輩給借走,到現在還沒還,哎,我也不敢張嘴要,就問湯村組長,結果組長說咱們帶到戎國來的物資有限,根本沒有多餘的。”
汀佑美:“啊?這不是公司的常規福利嗎?若以後藥廠做起來,新員工看到會不會有落差感啊?”
風早雲司:“擔心什麼?你忘了,咱們幾個隻是先遣,總公司的大部隊還沒到呢,這種東西他們一定會帶的。”
“也是。”汀佑美想了想點點頭,對陳家豪說,“那隻能委屈你了。”
“沒事沒事。”陳家豪不好意思地擺手道,“上一個翻譯,也就是我的前任,他不是也沒有麼?廠裡一視同仁就行。”
車内又是一片突然的寂靜。
“……怎麼了?我是……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麼?”陳家豪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有上一任翻譯的事?”汀佑美問。
陳家豪眨眨眼:“行田小姐和我說的……面試的時候,她說希望我不要像前一任翻譯一樣……看你們的表情,莫非他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汀佑美停頓片刻,清清嗓子,說道:“哎……算了,人都離職了,也不是不能說,他吧,我特别不喜歡這個人。”女孩做出了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他真的很——沒有禮貌,還愛貪小便宜,又自私,和語說的也磕磕絆絆的,根本不及陳你的一半好!”她刹不住閘的抱怨道,“工作上也差勁的很!從不主動與我們交流,經常神情恍惚,跟他說話都要重複好幾遍!”
風早插嘴道:“哎……當時應該就能看出來性格太孤僻,後來不是說……精神疾病發作,公司把他辭退了嗎?”
“辭退?”陳家豪問道,“誰把他辭退的?”
“啊?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汀佑美道,“反正事情挺突然的,說是夜裡發的病,被緊急送往醫院,沒過幾天,還是我們問起來,松阪前輩才說的。”
風早道:“當時我還和他一個寝室呢,睡覺前還好好的,起來人就不見了。”
陳家豪道:“他發病這麼大的動靜,你竟然沒醒?”
風早一隻手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嘿嘿,我夜裡睡得死,就是地震了,估計我都醒不了。”
汀佑美道:“不僅你,連九重也沒發現,真是的,佩服你們兩個的睡眠質量。”
“羨慕吧?”風早是個樂天派,仿佛絲毫聽不出她的反話,洋洋自得,對着後視鏡裡的陳家豪解釋道,“九重敏也,陳你也見過,就是安檢處的那個男生,也是咱們的室友。”
“嗯,早上第一次見面,我們就認識了。”陳家豪笑道,“欸,你們還記得上任翻譯叫什麼名字嗎?”
汀佑美思考了一陣:“他的真名……好像沒聽他提過吧。”
風早接話道:“當初他竟然說我們這群外國人應該也記不住他的名字,就讓我叫他琴。”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琴是他最喜歡漫畫主人公的名字……哈哈哈,你還記得他說那是什麼……”
“《成神的二十一天》?我看過,愣是沒看下去,情節特别老套……”
“我就說,他喜歡的漫畫得是什麼樣……”
二人談論的聲音在腦海中漸行漸遠,陳家豪的心思顯然已經離開了車廂。
他在想,如果這個所謂的上任翻譯“琴”就是分屍案的受害人,趙森找出來的,無論是白楠還是齊偉,看到了旭日的高薪招聘啟事,前來應聘成為翻譯,接觸到升川奏,如此說,旭日藥廠真的很有可能是案件發生的主場。
還有一點,是松阪宣布了“琴”離職的消息,以現狀來看,他最有可能知道内幕。
松坂正章……
扮成陳家豪的夏夜晚望向窗外,熱烈的陽光照在他的厚重的眼鏡上,微微低頭,便将凝重的表情藏于反光的鏡片之下。
明明出門的時候還是明媚的上午,再歸時,山間的路已是漆黑伸手不五指。
風早隻得把車開的很慢,生怕一不小心開錯路,直接沖到山崖下面。
随着車輪壓過土路,揚起一陣灰塵,黑色皮卡車緩慢地停在大門前,風早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保安亭門谷大叔萬年不變愛答不理的臉如此令人懷念。
“诶,我們到……靠!”
風早興奮地回過頭,期盼能和同伴有一個默契和欣喜的對視,沒想到汀佑美和陳家豪懷裡抱着後備箱放不下的購物袋,竟在後座毫無形象的睡着了。
免費司機驚歎的粗口甚至都沒能将二人吵醒。
遺世獨立的男人無奈搖了搖頭,下車敲了敲保安亭并不通透的窗戶。
半晌,未見回應。
“門谷大叔——” 風早扯着嗓子呼喚道,伸手再一次敲響窗戶上的玻璃。
夜晚的山間格外的寂靜,秋風帶着涼意漸起,生靈早早地躲回了窩裡。
奇怪,一般都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