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夢沒有做多久,很快有人來叫他了。
“顧将軍,大将軍已經設好宴席就等您了。”
傑蘭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緩了會兒:“走吧。”
說是給傑蘭開什麼慶功宴,其實就是将士們聚在一起狂歡,傑蘭過去的時候幾撮人聚在火把邊喝的盡興,猜拳的猜拳,烤肉的烤肉。
火光印在他們粗犷的臉上,臉上的溝壑傷痕分外明顯,聲音粗鄙罵着髒話。
傑蘭覺得自己同這些人實在格格不入。
等領頭的将士将他帶到李大将軍身邊,傑蘭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将軍。”
“坐吧,”李大将軍招呼他坐下,“這次多虧了你,你也是将軍了,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不要同我這般客氣。”
李将軍給傑蘭倒了一大碗酒來,傑蘭無法拒絕隻能接過來一口幹了。
“來,滿上。”
傑蘭剛喝完,又被盛滿了酒。
“你今天遲到了,自罰三杯吧。”
傑蘭臉色有些難看,這哪裡是杯這是碗,他本就不勝酒力,這酒還那麼烈,在衆人注視的壓力下,傑蘭還是硬着頭皮幹了。
“好!”
一群人鼓着掌,傑蘭已經有些暈乎了,他擡頭看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了程蔔冉。
傑蘭頓住,他仔細一看,那穿着士兵铠甲的人不正是程蔔冉嗎?!對方也注視着他,似乎早就認出他來了。
傑蘭瞬間酒醒了大半,他跟程蔔冉之間隔了好幾個人,對方怎麼回來從軍?實在是奇怪。
原著中的程蔔冉雖然廢物,但一直都把程家守着的,一直都是那個程家少爺,後來還有顧淼淼陪着一起打理,混的也算可以。
但是程蔔冉如今似乎隻是個普通的士兵,泯然衆人甚至看着還有些窩囊。
傑蘭不知道自己離家後發生什麼事了,程蔔冉又怎麼跑來參軍了?
在将士你一言我一句的吵鬧聲中,傑蘭扶着樹起身去緩緩,林子裡的空氣還算不錯,他臉上的紅暈在冷風中漸漸消散了很多,腦子還算清醒。
程蔔冉跟了過來:“弟媳?”
傑蘭頓了下,轉過身去迎上了程蔔冉的目光:“你…”
“很意外嗎?”程蔔冉苦笑了下,“我無處可去,隻能從軍了。”
“這樣…”傑蘭不知該說什麼,他似乎沒有像讨厭原著中的程蔔冉那麼讨厭眼前的人,大概是經曆過程蔔冉的痛和改變,對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物,讓他喜歡不起來也讨厭不起來。
“你一直知道我是…顧餘不是顧淼淼?”傑蘭突然意識到這點,剛剛程蔔冉直接喊的弟媳,而不是顧餘。
“我是挺傻的,但不至于男女不分。”程蔔冉歎道,大概是因為在軍隊訓練過,程蔔冉壯了很多看起來憨厚老實。
傑蘭頓了頓,他确實把程蔔冉想的太蠢了。
“他…怎麼樣了?”傑蘭問道。
程蔔冉知曉傑蘭離家出走的事,對方也不知道他對程景軒做了什麼,他僞善的搖搖頭:“一言難盡,晚一點我去找你單獨聊聊。”
附近确實人太多了,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傑蘭點頭:“行。”
傑蘭返回去後又陪李大将軍多喝了幾杯,這李大将軍為人還算豪爽,聽着他們講出入戰場的那些事,能感覺到出來這些大老爺們都是相當重感情的。
程蔔冉是在家破人亡後來投奔李大将軍的,程家和李家有些交情,程蔔冉跟李大将軍可以算是幹弟弟和幹哥哥的關系。
不過李大将軍鐵面無私,對待程蔔冉跟其他弟兄一樣,沒有私下照顧。
在喝的幾近暈厥的時候,傑蘭實在扛不住了,借口上廁所跑了,回帳篷的路上他走路都有些打拐了。
程蔔冉是突然出現扶住他的,傑蘭身上有些疲軟,酒喝多了的副作用導緻他想吐,完全沒意識到程蔔冉扶着他這件事。
傑蘭暈乎的厲害,他朝着帳篷過去,程蔔冉一開始隻扶着他手臂,到後面一隻手扶在了他腰上。
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撓他腰,傑蘭才垂眸看了眼,看到那隻手爬在他腰上下動了下,反應過來程蔔冉好像在吃他豆腐,但他喝的太醉了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搞錯了,他隻能将程蔔冉推了下:“不用扶我自己走。”
好在程蔔冉沒有堅持一定要扶他,傑蘭到帳篷外見程蔔冉也要進去,隻能站在外面,撐着頭:“有什麼在這裡說吧,你進去的話不太妥。”
大多數士兵都在溪邊,帳篷這邊沒什麼人,程蔔冉沉聲說道:“我弟死了。”
傑蘭扶額的動作一僵,他擡頭看去,眼神錯愕:“你說什麼?”
“程景軒死了。”程蔔冉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