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坐在龍椅上,兩側是伴駕的貴妃、端王、七皇子周書和一位公主。
華諾皺眉:“陛下不會是要聯姻吧?”
風念安不認同:“皇後不可能同意。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寵得什麼似的,不可能讓她遠嫁。”
金平公主周照芳齡十七,是皇後長女,太子親妹。
“但除了周照,京中似乎沒有适齡女子了。”
陛下子嗣稀薄,不然也不會為了新降生的小皇子蓋廟祈福。
而且周慶疑心病深重,看他那幾個兄弟都不順眼,總覺得他們要奪位,所以登基後都找理由處理了,郡主自然一個也沒有。
風念安在将近席尾的位置落座,遠遠望見使團之首阿裡甫親王帶人坐在上首。
阿裡甫是大宛戰神,長得卻并不十分壯碩魁梧,面相溫和,笑吟吟的。
倒是他身後跟着的武士十分高大。
華諾給他介紹:“那是阿裡甫的長子瓦爾斯,看不出來吧?”
風念安詫異:“确實看不出來。”
前面有人招呼華諾,他拍拍風念安的肩膀:“我得過去了,你自己注意點,别喝酒啊。”
他是禮部的人,負責接待使團,坐席當然跟風念安不在一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番互相吹噓後,使團開始整花活了。
坐在阿裡甫親王後面那個紮着小辮子的大高個興緻勃勃地問:“聽說大齊有一種很有意思的遊戲,就是在地上放一個壺,其餘人于兩丈外向壺口投擲羽箭,既有趣又強身健體。我們光吃多沒意思,不如一起玩玩?”
說話的是哈圖爾使者,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确實還是貪玩的年紀。
阿裡甫順着他的話說:“投壺助興,這倒有趣。陛下以為如何?”
周慶哈哈大笑:“這是大齊的老玩法了。準!”
禮部尚書:“既然是玩,那便以擊鼓傳花為号,傳到誰手裡誰來投,投不中罰酒一杯!”
端王道:“使團人數稀少,這樣玩難免無趣。父皇,兒臣覺得不如比試一番,使團不參與擊鼓傳花,輪流派出一人來與被擊鼓傳花選中者比試,輸者飲酒,父皇意下如何?”
周慶準了。
馬正德抖袖起身:“臣來擊鼓!”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分工完畢。
宮女取來壺放在坐席中央的空地上,在兩丈外拉了道絆馬繩,旁邊放個箭筒。
四喜公公找來個花球,命人擡來一面鼓,旁邊還放了個鑼。鼓聲起,繡球便從陛下開始向下傳遞,轉一圈到莊貴妃,首尾相連,如此反複。
鼓聲止而鑼聲響,花球停止傳遞。
馬正德背對坐席,用棉球塞住耳朵,又拿紅綢蒙上眼,接過下人遞來的鼓錘,開始敲鼓。
周慶将花球遞給離得最近的端王周文,周文又傳遞給内閣學士李奉,李奉傳給禮部尚書……
鼓聲緊密,花球流轉。
“當啷”一聲脆響,鼓聲止。
“高大人!”有人起哄:“快快快,上箭!”
第一輪選中的竟然是高虹。
喬蘭案原定的小三司之一、大理寺少卿,就是因為他重病才臨時換了李安,逼得風念安不得不裝病變真病。
他掃了一眼李安和鐘離燼,并不認為高虹的病是一場意外。
但沒證據。
高虹明顯有些踟蹰。
他射藝不精啊!
坐在他身邊的工部侍郎安慰他:“那大宛人沒玩過,肯定比你還不如,放心吧!”
高虹心裡沒底,但面子得做足,整理衣襟離席。
使□□出的是阿裡甫身邊的侍衛,與高虹一起站在麻繩外。
侍衛擡手:“您先請。”
高虹想着先投沒心理負擔,便也沒推辭,拿起一支箭像模像樣地瞄了瞄,投擲出去。
箭撞在壺沿上,不出意外地被彈飛了。
那侍衛取了支箭掂量掂量,投出去,也沒中。
高虹拍拍胸口,放心了。
還好還好,果然果然。
兩人各罰酒一杯。
第二輪從高虹開始傳遞花球,轉了半圈到風念安手裡,他遞給身邊的孟華。
那侍衛回席後跟哈圖爾耳語幾句,哈圖爾聽完點點頭,轉頭說給瓦爾斯。
離得太遠聽不見,口型也看不清,但總覺得不是好事。
鑼聲響,第二輪結束,這次拿着花球的是李安。
使團由哈圖爾身邊的一名叫“莫明”的少年出戰。
李安一箭正中壺心,莫明的箭在壺口盤桓片刻,掉落在外,惜敗。
李安拱手:“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