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來親信:“長平關的眼線有消息了嗎?”
親信搖頭:“長平關守衛森嚴,暫未發現異常。”
“金礦賬本呢?”
“混進去看了,沒發現什麼問題。”
周文蹙眉,想了想還是不甘心:“我不信鐘嶽沒有監守自盜。再探。”
譚少維傳消息說,鐘離燼的欺君之罪是假的,他跟陛下早商量好了,現在反而是他瞞而不報。
若鐘離燼反将一軍參他一本,他是辯無可辯。
可長平關的把柄一直拿不住……
但願鐘離燼是個聰明人,不要魚死網破。
否則……
他擡起頭,望着如墨的夜色。
幾日後,風念安奄奄一息回到家中,不出鐘離燼所料的,一病不起了。
他給把過脈,是數日奔波身體吃不消,再加上精神緊張,在客棧又受了驚吓,引起的驚悸發熱。
他一病不起,不知道朝堂上翻了天。
周慶在早朝上直接挑明鐘離燼告病是假,微服私訪查案才是真,文武百官俱驚。
鐘離燼之前還在猜,周慶是會把自己做成一顆暗棋,用以平衡太子和端王的勢力,還是會将自己擺到明面上,引起太子和端王的較量。
其實按理來講,周慶并不希望太子和端王兄弟倪牆,所以他更偏向于前者,但周慶居然當朝挑明了,這讓鐘離燼略微有些不解。
難道陛下有廢儲之心?不應該啊。
他正琢磨,就聽上面的陛下發火了。
“小小商會竟敢勾結官員操控雜稅斂财,還殺害朝廷命官,直接導緻鳳州慘案,朕看他是要造反!”
周慶一把摔了禦筆,引得衆人紛紛跪倒。
他将所有證據擺在文武百官面前,看向李鶴:“李愛卿,你覺得,齊惠之其人當如何處置?”
李鶴滿頭冷汗:“按律,當車裂。”
周慶:“既是李愛卿選的,那就這麼做吧。太子,監刑。”
當頭棒喝。
周岩在那一瞬間心跳都停了,強壓驚恐,顫顫巍巍出來領旨。
好在周慶沒再多說什麼。
鐘離燼特意觀察了端王,發現這人當真是個狠角色,面上波瀾不驚,不知道他是相信自己不會向陛下揭發他,還是留有後手有恃無恐。
李鶴回到家腿都軟了,叫來管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怎麼辦事的!為什麼會出這麼大的纰漏!”
管家跪在地上求饒:“老奴、老奴盡力了啊!”他奉勸:“幸好咱們跟齊惠之的來往隐秘,暫時還沒發現,當務之急是斬斷證據,棄車保帥!”
李鶴心疼得咬牙:“那可是商會!是齊惠之!”
是他來錢的最大門路!
管家:“可是齊惠之不僅幫您炒債、買賣庫債、豢養死士,更掌握着您貪污受賄的證據!若不除掉,後患無窮!”
那些巴結讨好賄賂李鶴的人,都是花重金在齊惠之那邊購買字畫,甚至還有通過齊惠之買茶引鹽引的,最後這些錢再按着李鶴的要求,由齊惠之操控出手,為太子鋪路。
李鶴的身家性命,全綁在他身上了。
道理他當然都懂,隻是難免舍不得,畢竟齊惠之若是沒了,他經營十幾年的财路就徹底斷了。
“再想想……再想想……他的命都是我救的,老婆孩子都在我手上,他不會供出我的!就沒有什麼辦法能保住他嗎?”
管家無語:“證據确鑿了老爺!陛下震怒,必要徹查,您當務之急是趕緊放了手中人質,與齊家一刀兩斷!”
可李鶴還是猶豫不決。
此時,有小厮一路小跑着進來:“丞相大人來了!”
他話剛說完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推開,趙建德怒氣沖沖進來。
“李鶴,你糊塗!”他把手中供詞扔在李鶴面前:“鐘離燼在鳳州找到大量齊惠之和鄭丘的來往書信,鐵證如山!齊惠之已經承認了,說信都是真的。你為殿下做事這麼多年,閱後即焚的道理都還不懂嗎!”
李鶴看完供詞,渾身的血都涼了。
“不可能啊!”他反複把供詞看了好幾遍,上面确實寫着:“齊惠之供認不諱”幾個字。
“不可能的!齊惠之為我效命十餘年,從未出過這種纰漏!”他拉住趙建德的袖子:“這裡面一定有蹊跷!”
趙建德指着供詞:“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齊惠之承認是他自己的筆迹,鄭丘也認了,若沒出纰漏,難道是有兩封一模一樣的信嗎?齊惠之是有病,罪證還自己留個底?”
李鶴反應過來:“我懂了,原來齊惠之他……”
趙建德見他想明白了,一甩袖子:“你自己惹的爛攤子,自己收拾幹淨!”
之後摔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