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衣也很幹脆:“下次早點,别挑我睡覺時間。”
特基拉遊離組織這麼多年,知情人對他離經叛道的性格一清二楚,也沒指望這人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
電視那頭重重哼了聲,沒再在這個話題耽誤,将加密信息發到二人手機上。
朗姆将信息又看了一遍,歎道:“終于……”
黑風衣沉默看着手機,沒有作聲。
【接下來的任務将直接下達給你們。】
【各自行動成員你們自己挑,我隻看結果。】
【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電視熄滅,朗姆搖晃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冰塊咔咔撞在杯壁,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義眼上,有種說不出的陰冷。
黑風衣頭有點疼,将棒棒糖咬得震天響。
“這事對你來說這麼難嗎,特基拉。”
黑風衣的煩躁顯而易見,朗姆悠哉地喝了口酒,“别不是離開太久了不熟?要不我安排幾個優秀成員,吩咐他們協助你重新熟悉一下?”
“哦?”
黑風衣神色恹恹:“難得你推薦,是誰?”
朗姆說:“琴酒怎麼樣,正好你跟他交情不錯。”
“啊,你說那個剛進組織就敢拿槍頂我腦袋的長毛瘋子?他還活着啊。”黑風衣不屑地嗤了聲,“這麼好的交情,你自己留着用吧。”
朗姆哈哈笑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記着,老話都說沒有永遠的敵人。”
“永遠?”黑風衣嘲諷,“隻要是敵人,第一時間就被你做掉了,哪來的永遠。”
不知道他這句又戳中朗姆什麼笑點,他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
“還是你了解我!”
牙齒嘎嘣将棒棒糖咬碎,強力薄荷直刺大腦,森川來月面無表情,強迫自己提起精神。
琴酒除了忠心,最大的優點就是狂得聰明,“那位”需要什麼樣的人,他就成為什麼樣的人,剛進組織時他就敢用槍對着特基拉,反客為主懷疑上司對組織的忠誠。
不過那時的特基拉也不是吃素的。
琴酒在特基拉手上吃過大虧,兩人就這樣結下梁子,一笑泯恩仇這種說法出現在哪都不會出現在這兩人身上。
朗姆知道有貝爾摩德這種擅長變裝的人存在,相貌已經不是他判斷人真僞的标準。
即使面前這個特基拉跟朗姆記憶中那個沒什麼不同,這也無法輕易打消他的不信任,剛剛那樣試探,明顯是在懷疑黑風衣的身份。
但凡黑風衣敢說一句“好”,下一刻死的就是他。
确認眼前的特基拉是還記得根源老矛盾的那個,朗姆暫時放下戒心。
“還是後生先決定帶誰吧,” 朗姆說得大度,“我用誰都是一樣,實在不行就拼上這把老骨頭,自己上。”
黑風衣也不客氣,将名單看了一遍,點了幾個名字讓侍從記下。
“怎麼,認識這幾個?”朗姆皮笑肉不笑。
“沒見過的生面孔比較有意思。”
黑風衣拍拍屁股站起來,走出會客室,冷不防來了句:“說不準能發展一夜情。”
朗姆和黑衣侍從頓時一臉古怪。
“看你們這什麼樣子,”黑風衣哈了一聲,“開玩笑。”
“年輕人就是愛玩……”朗姆很快收起那點異色,“我讓人給你安排兩個貼心的?”
黑風衣嫌棄極了,嗤了聲,立馬拒絕。
先别說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以朗姆的重口味,那貼心人說不定是來幹掉他的。
守在電梯門口的黑衣侍從上前,為他們按電梯,黑風衣擺手,“我去個洗手間。”
朗姆笑笑,沒說什麼,揮開幾個侍從,自己悠悠走進電梯。
新杯戶大酒店剛裝修完沒多久,總統套房極緻奢華,洗手間鋪設了手工羊毛毯,用具都貼着金箔,裝飾的鮮花每半天一換,翠綠葉片上還有水珠。
黑風衣像是剛進城,好奇地看了一圈,又玩了會兒金燦燦的水龍頭,再出來時門口站着好幾個侍從,護衛似的站在洗手間門口。
拐角處的黑衣侍從不知什麼時候也圍了過來,短短一截走廊站了快十個人。
他們态度恭敬,但就是站在門口不走。
隻為了監視一個人。
黑風衣掃了眼無人的拐角,淡聲道:“愣着幹什麼,給我按電梯。”
侍從們得了吩咐,不敢攔也不敢怠慢,低頭照做。
下半夜的街面隻剩路燈在值班,走出酒店時行車道正亮着綠燈,黑風衣戴上他的黑色口罩,畏寒地将腦袋縮進風衣帽子,埋着頭過馬路。
一輛大貨車在他背後擦身而過,趕在綠燈的最後幾秒沖過停止線,車開走,斑馬線上的人也不見了。
遠遠綴在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侍從立刻跟上去,然而整條大街除了他們再沒有别的人影。
貼在男人身上的發信器早就躺在斑馬線上,被大貨車碾了個稀巴爛。
“是嗎?我知道了。”
獨眼老人坐在車上,雙手抱胸沉思片刻,無聲露出個毛骨悚然的笑容。
“哼哼……哈哈哈哈!”
他忽然放聲大笑,開車的侍從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朗姆森森自語:“不得了,失蹤人口回來了。”
甩掉尾随人員的冒牌失蹤人口一回到家,立馬以被蓋頭睡到天昏地暗,被手機震醒的時候頭痛欲裂。
房間沒亮燈,光線昏暗,森川來月有些颠倒黑白,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體力透支,身體好像被掏空,仿佛被套麻袋揍了幾頓,他聲音沙啞,接電話的口氣很臭:“……你最好有事……”
歐羅像隻噴火的恐龍:“趕緊起來!你家老窩要被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