榎本梓給客人端上兩杯飲料,然後小心翼翼看向吧台。
第六感告訴她今天最好别惹阿遙,阿遙背後好像有一團黑漆漆的怨火。
森川來月在拖地,沒注意到員工的小眼神,十分心不在焉。
還是大意了,真是小看誰也不能小看降谷先生,即使發現有人跟蹤也不動聲色,當着他的面布局他也沒察覺出來,心思當真缜密。
拖把在地上來回摩擦,好像要擦出火來,榎本梓欲言又止,很想告訴老闆地要被拖爛了。
森川來月繼續摩擦。
昨天回去時歐羅狠狠批評了他一頓。
“雖然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但你在他眼中依然還是個危險因素懂不懂?”
歐羅恨鐵不成鋼:“到時候你給人賣了都不知道。”
歐羅說的有道理,對降谷零來說他本來就隻是區區試驗體,是公安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現在之所以不對試驗體下手而隻是将他逼出來,也不過是還沒摸清試驗體底細之前的一種示好對策,一旦判斷試驗體是危險份子,森川來月相信降谷零會立刻解決掉他。
可以理解,試驗體是外人,日本是“愛人”,誰輕誰重不言而喻,那是完全沒法比。
而且自己也有錯在先,像個偷窺狂一樣到處跟蹤人,降谷先生的隐私都差點被他扒光了。
森川來月自我調節。
——沒事,就是,有一點,不爽而已。
“阿遙。”榎本梓小聲說,“拖把要斷啦。”
森川來月放輕動作,臉色如常地:“噢。”
榎本梓一頭霧水,這時外送小哥喊她出去簽收,再進門手裡捧着一大捧花,放進準備好的醒花桶裡。
鮮花是榎本梓特地跟花店訂購的,一枝枝都很水靈,訂的時候每樣都挑了些,康乃馨向日葵玫瑰什麼都有,消費過的客人都能免費獲贈一枝。
森川來月想起來了,今天是感恩節。
難怪進來的客人不是一對對就是一家人。
“叮——”
森川來月下意識看向門口,就見降谷零推門走了進來。
“……”森川來月微笑:“歡迎光臨。”
今天隻有降谷零一個人,他自覺坐在吧台,還沒開口,森川來月幽幽地說:“抱歉哦安室先生,現在隻剩下黑咖啡了,沒有熱紅茶。”
榎本梓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店裡的紅茶都放在罐子裡,怎麼會沒有呢。
降谷零都聞到他“和和氣氣”的火藥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那就來杯咖啡吧。”
森川來月說:“但是安室先生似乎對咖啡沒興趣?”
降谷零微笑:“這是你說的。”
噢——是他想多了是吧,行。
森川來月往咖啡機裡換了批豆子,今天降谷零要是不給他誇出花來,他可不會輕易放過降谷零。
“來,咖啡一杯。”
“安室先生快嘗嘗,”森川來月眼睛彎彎,笑眯眯地說,“這是你‘感興趣’的咖啡哦。”
剛沖泡出來的咖啡氣味香濃醇厚,有些烤面包的焦香,一朵白色泡沫像棉花一樣浮在表面,看起來很可愛,樣子看上去也很正常,應該挺好喝。
森川來月笑得像隻翹尾巴的狐狸,降谷零表面鎮定,内心狐疑,端起來喝了一口。
“……!”好苦!
降谷零好不容易,艱難困苦地咽下這一口,然後面不改色點評,“很,很好喝。”
很好喝?
降谷零額角都苦得抽搐了,森川來月忍笑忍得肚子疼,說:“啊啦~真的嗎?好喝你就多喝點。”
降谷零:“……”
還多喝點?他一口都不想再喝了。
森川來月給降谷零沖泡的是店裡最苦的咖啡豆,還做的是意式濃縮,雖然奶泡起了點障眼法,但是濃縮入口巨苦無比,即使是喝慣咖啡的人也會覺得難以下咽,更何況降谷零還是不經常喝的那個。
心情好起來了,森川來月也不忍心看降谷零苦大仇深的樣子,大發慈悲将他的杯子拿走,“好啦,我給安室先生換一杯吧。”
降谷零難得偷偷摸摸松一口氣。
接下來就正常多了,森川來月給降谷零上了一杯冰可可,還送他個小蛋糕算賠禮。
“唉,我還以為真的要将那杯東西喝完。”降谷零開玩笑。
森川來月哼道:“喝不下就說啊,死撐着幹什麼。”
直說不就好了,降谷零就算拒絕掉也是正當理由。
“一杯咖啡而已。”降谷零笑了笑,“而且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但我猜那個生氣的對象應該是我?”
呵呵,森川來月也笑:“才不是呢,安室先生想多了。”
“好吧,但是我也有要喝的理由。”降谷零笑着說,“因為今天店裡的花很漂亮,能送我一枝嗎?”
森川來月說:“當然可以,消費就送,安室先生拿幾枝都行。”
降谷零趕緊說不用:“一枝就好。”
他不養花,拿多了浪費,還是留着送給其他喜歡花的人吧。
森川來月捧那個桶給降谷零看,桶裡各種花都有,降谷零看了看,猶豫不知道該選哪種,最後拜托森川來月給他挑一枝。
“向日葵?”降谷零拿着花,“為什麼阿遙選擇它?”
森川來月說:“因為向日葵的顔色跟安室先生的發色很像嘛。”
而且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像太陽一樣啊。
“對了,這幾天我的兩個朋友有過來嗎?”降谷零不經意問道。
萬年鴿王森川來月哪裡知道,幸好榎本梓有印象。
“安室先生那兩位朋友嗎,來得比較少呢。”榎本梓數了數,“好像隻有大前天來過一次,而且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