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給了東西就走,他也不怕宮野志保不進屋,這一層住着的幾個都是組織從小培養的實驗組成員,他們都在監視中長大,自然明白跑到哪也逃不掉。
隔壁房門輕輕打開,朱奈瑞克怯懦探出頭,小聲說:“雪莉,你回來了……”
朱奈瑞克臉上比昨天多了塊青紫的淤痕,組織也有食物鍊,朱奈瑞克敏感軟弱,經常受欺負,即使問他發生什麼,他最多也隻會說摔了一跤。
看樣子他沒事,估計今天挨的打不嚴重,宮野志保收回打量的目光,“嗯,你快休息吧。”
朱奈瑞克點點頭,害怕被人看見,很快縮回頭關門。
宮野志保站在原地,輕輕歎一口氣。
公寓的桌子和書櫃上擺滿各種實驗資料,看上去刻闆冷清,沒有半點這個年紀的少女應該有的裝飾。
宮野志保沒開燈,将東西扔在桌上,然後坐在窗前出神。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樓下尖銳地說話聲終于将她叫回了神。
那人說話的聲音像隻聒噪的鹦鹉,宮野志保被吵得忍不住探頭看,見公寓後門有個沒被女伴允許上樓的男人在獻殷勤,看樣子是抓緊最後的機會努力開屏。
宮野志保視線一頓,看見男人身邊停着一輛機車。
她深吸幾口氣,仿佛下定什麼決心,豁地站起身,快速走到門口,屏住呼吸伏在門闆聽了一會兒,輕輕扭開門。
走廊沒有看守。
她立刻從逃生通道下到後門,那個開屏孔雀依然背對着她跟女伴喋喋不休,她瞅準時機跳上車,頭盔一戴,把手一擰,機車隆隆竄了出去。
“喂你——!”
聽見身後傳來的追趕聲,宮野志保猛擰油門加速,瞬間将人抛在腦後。
機車一路往西出城,駛向郊外——安息墓園。
大晚上的,守墓人才不會恪盡職守蹲在值班室,早就像平時那樣跑出去喝酒了,正好方便宮野志保溜進去。
沉眠此地的人沒有墓志銘,甚至不被允許立一個墓碑,僅有一塊薄薄的姓名牌,告訴世人他們曾經存在的痕迹。
“Atsushi Miyano & Elena Miyano”
宮野志保輕輕觸摸那塊姓名牌。
觸手冰冷,但她舍不得松開。
“唔——騎機車開心嗎?”
寂靜的墓園冷不丁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宮野志保立刻站起身:“是誰!”
“晚上好,未來的科學家女士。”
樹下陰影處走出一個男人,他渾身被漆黑風衣包裹,頭上的棒球帽壓得極低,臉上戴着黑色口罩,面容被擋了個嚴嚴實實。
黑風衣輕輕行了個紳士禮。
“想在沒有監視器的地方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黑風衣抄着手感歎,“得虧我讓人将哈雷停在那裡,你樓下盯梢的人真多。”
黑風衣笑眯眯道:“怎麼樣,開哈雷的感覺不錯吧。”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宮野志保戒備後退兩步,她一點氣息都沒感覺到!
宮野志保說:“你是組織的人?”
黑風衣鼓掌:“答對了,但是很遺憾,沒有獎品。”
宮野志保警惕看他:“你要将我抓回去嗎?”
“我要是抓你回去,幹嘛放你出來,閑得慌?”黑風衣攤手,“再說了,你逃不逃走跟我有什麼關系,看守你又不是我的工作。”
宮野志保輕嘲一笑:“那麼,組織最強的殺手特基拉特地放我出來,找我有什麼事?”
黑風衣意外地說:“你認識我?”
“口罩兜帽黑風衣,這是特基拉在組織裡流傳的最大特征,所有聽說過你的都知道。”
唉?這點他本人怎麼不知道。
黑風衣輕咳:“言歸正傳,我找你是想給你一樣東西。”
他手指捏着一枚薄薄的芯片。
“好像遲到了一些,但裡面保存的是你想要的生日禮物。”
宮野志保一驚,脫口而出:“你進了我父母的實驗室?”
黑風衣無所謂道:“進了哦。”
宮野志保徹底不知道特基拉想幹什麼了。
她居住的公寓沒有半點隐私可言,組織會定期翻查實驗組成員的房間,杜絕一切叛變的可能,她根本沒法藏東西。
即使是這樣,她也有想要的禮物。
她将這個幻想當作生日願望寫下,小心藏在某個角落,完全沒想過有被實現的一天。
黑風衣幽幽掃了她一眼:“要是讓上面知道,組織一手培養的科學家竟然想叛逃,這可是了不得的情報。”
少女冷淡地說:“要殺我的話趕緊。”
“我沒這種無聊的殺人嗜好。”
黑風衣聳聳肩,将芯片扔了過去。
“當年實驗室火災燒毀了不少東西,但也不是所有都沒了,能拷貝的我全拷了一份,都在裡面。”
宮野志保捧着那枚燙手的芯片,神情複雜。
“今晚你拿到的新數據,是我奉BOOS命令,剛剛從對家資料庫偷出來的。”
說到這,黑風衣語氣中多了一絲冷意,“原本到這裡我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了,但現在想想,這趟我太虧了,怎麼着也得找點麻煩給某些人添堵。”
“所以你拿我當槍使?”宮野志保冷淡地看着手上的芯片,“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将這個交給上面,沒準我體内流淌的血也是黑的。”
黑風衣頓了頓。
他說話太多,聲音很沙啞,忍不住咳嗽兩聲。
“所以你也很想像你父母那樣,不明不白死在一場火災裡?”黑風衣嘲諷,“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當初組織給你的是什麼理由?啊……我記得好像是氣體洩露?”
“資料室裡氣體洩露?”他毫不客氣,哈地笑出聲。
宮野志保雙手猛地攥緊,沉默片刻:“為什麼是我,組織裡面比我厲害的科學家多的是。”
“添堵搗亂嘛,當然要找個關鍵節點。”
“即使我會将它用在别的地方,說不定對組織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