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安室先生。”
青年從壁櫥抱下幾罐子紅茶,排排放整齊堆在吧台:“安室先生還是慣例的熱紅茶嗎?店裡現在有這幾款茶葉,安室先生挑一種?”
“阿遙決定就好。”
青年點點頭,拿起一罐遞給榎本梓。
安室透眼底略過一絲打量,發現這人不僅臉色發白,原本就纖細單薄的身體看上去好像更瘦了。
他沉着聲:“你身體不舒服嗎?”
森川來月打個哈哈:“有些感冒而已,好得差不多了。”
安室透眉心擰緊:“你……”
不等他說完,森川來月打斷道:“安室先生等等哦,我搬個東西!”
也不等安室透反應,森川來月抱起多餘的水果去倉庫。
說實話,要他像平時那樣跟安室透相處,忽然之間真沒準備好。
任誰差點被掐死之後,再跟動手的人見面,一時半會也很難坦然面對、立刻平複自己的心情。
更何況森川來月的高領毛衣下,還牢牢遮着兩個清晰的手指印。
他哥将僅剩的時間都花在教導他如何一人分飾多角上,來不及教會他如何将各種身份的界限劃清楚。
月見山遙也好,面具先生也好,特基拉也好……還有地下室那一摞亂丢的身份證件,都不過是森川來月的假面目,但如果再發生像面具先生身份暴露,情緒外洩找人發脾氣這樣的事,隻會到處留下把柄,為自己帶來更多麻煩。
森川來月必須自己學會适應其中的區别。
這一點安室透就做得很好,他很少混淆各種場合中扮演角色的不同點,并且時刻謹記,找到機會一定要刺敵人一刀。
他要多多向安室透學習。
森川來月深吸一口氣,所以他不能過度依賴易容,得靠自己調節。
從倉庫出去,安室透還在吧台等他。
安室透說:“阿遙去旅行了?好玩嗎?”
森川來月思索:“應該……還不錯?”
安室透沉聲:“哪裡不錯,看看你這嗓子。”
森川來月推給男人一碟贈送的小餅幹,“快好了快好了。”
安室透将餅幹放在一邊,繼續說:“那個地方這麼冷嗎,凍感冒了?”
森川來月面不改色:“滑雪場确實風挺大的。”
“唉……阿遙是去新瀉滑雪嗎?那裡最近有個滑雪場很火爆,最近下大雪還能打雪仗。”
“是嗎?新瀉下大雪了?箱根山的雪倒是很小呢。”
青年不太清楚:“不過下雪之後天氣很不錯,能看見很多星星。”然後他興緻勃勃,“箱根離東京不遠,東京應該也能看見星星,安室先生有看到嗎?特别多特别亮,漫天都是。”
金發男人遺憾道:“這幾天東京是大霧天氣,什麼也沒有呢。”
“唉……”
服部平次湊到工藤新一耳邊,小小聲:“他們倆的關系不好嗎?”
工藤新一說:“還不錯吧?”
服部平次滿臉你說什麼屁話:“别騙我了,關系不錯怎麼會互相設套?”
他從大阪過來途中,剛好臨時有事折去新瀉,今年那裡反常的一點雪也沒下,打什麼雪仗。
還有,如果人不在東京,也不會知道東京到底有沒有星星。
這不就是互相刺探對方在哪嗎?
他這麼一說,工藤新一也覺得有點不對,沉吟着不說話了。
森川來月正在洗一大摞茶杯,瑩白手背凍出青紫的血管,安室透進了吧台,說:“我來。”
“不不不!”森川來月趕緊讓他出去,“上次安室先生幫忙拖地,第二天阿梓姐就問地面為什麼這麼光亮。”
安室透不由分說,拿過他手上的杯子,“有什麼關系,今天你感冒了。”
黑子哲也捧着他的寶貝奶昔:“他們說話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服部平次:“……”
工藤新一:“……好像也是。”
他沒敢說他跟黑羽快鬥還暗戳戳嗑過,結果兩人根本沒開竅。
安室透說:“阿遙是自己一個人去滑雪嗎?”
森川來月說:“跟朋友一起。”
歐羅幫忙的話,也算“一起滑雪”?
安室透側頭看他:“男生女生一起出去玩,應該挺熱鬧。”
森川來月有些莫名:“什麼男生女生?”
安室透唔了聲,若有所思:“像阿遙這樣優秀的男孩子,應該很多人追求才對。”
森川來月摸了下後腦勺,有嗎?
追求者?自己找外賣小哥假送玫瑰倒是有。
他真情實意地不解:“跟安室先生比起來,我應該差遠了?”
安室透微笑:“哪有。”
三個少年:“……”
算了,這兩個人的事他們看不懂,成年人真是好複雜的生物。
森川來月瀝幹水擦杯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安室透聊天。
為了防止琴酒翻查,森川來月不能暴露特基拉在美國任務途中回過日本這件事,因此他救下蘇格蘭後立刻返回美國,還要卡着時間将宮野志保引出來,沒空關注威士忌們。
看來那隻精挑細選的烏鴉很給力,琴酒暫時沒發現不對勁。
處理完宮野志保的事之後,森川來月裝作特基拉發現後院着火、立刻來找麻煩的樣子,警告地給了琴酒一槍。
就當是給蘇格蘭出氣。
以琴酒的性格,吃了這麼大的虧他是不會聲張的,估計現在正忙着收拾殘局,這次還有可能是“那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的試探行動,遲早也會知道特基拉對琴酒的報複。
但這晚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組織裡肯定沒有除了琴酒幾人以外的成員清楚。
特基拉将安室透趕走後也消失了,安室透探聽不到消息,所以今天才冒險出來收集情報。
也不知道蘇格蘭情況怎麼樣……安室透應該有跟他聯絡吧?
“磕——”森川來月将杯子放回壁櫥,想來想去,摸手機發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