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那不會是段美妙的回憶,安室透立刻停止這個話題。
仔細想想,這個藥應該不是隻針對特基拉,或者試驗體一個人。
研究所也好,孤兒院也好,組織多次進行人體試驗,不可能單純為了對付特基拉。
證據是那三個艙體,其他兩個先不說,孤兒院院長可是個普通人。
雖然朗姆和琴酒總是恨不得弄死特基拉,但也沒必要做到拉上這麼多試驗體的份上。
再怎麼看,特基拉都像是價值用盡的犧牲品,能力好用但不聽話。
有什麼困難險阻就給點甜頭,派特基拉上,要是鬧得厲害不聽話,就讓特基拉親身試藥,正好解決一個大麻煩。
死了就死了,沒死就看任務和藥誰更需要特基拉,下次繼續。
估計前任特基拉是察覺到了,不然他也不會離開組織出走,卻不知道因為什麼理由,又不得不讓森川來月代替他回來。
所以組織費盡心思研發藥物,到底想做什麼?
安室透看着手上的粉末袋子,忽然問:“你見過‘那位’嗎?”
“沒有。”說起這個森川來月就沒好氣,“我還想找他算賬呢。”
“為什麼要找他?”安室透敏銳道,“因為特基拉?”
“呃,唔。”森川來月趕緊閉嘴。
“特基拉去哪了?”安室透四處打量,“這房子我看應該也是他的?送給你是想讓你做什麼?”
在等森川來月醒的時候,安室透在家裡随意轉了一圈。
風見裕也給的資料裡,這棟房子是“月見山遙”從父母那繼承的舊房子,他成年後就從親戚家搬回來住。
即使跟父母感情再淡漠,家裡也應該有對方生活的氣息,就算去世再久,也應該有居住過的痕迹。
這些東西家中全都沒有,連合照都看不見。
而且房子主體結構就是圖書館,不是一個三口之家應該有的布局。
倒像是單身漢自己住的屋子。
都不用森川來月再說什麼,安室透憑借蛛絲馬迹,自己就将事情猜出個七七八八。
森川來月傻笑兩聲。
靠……降谷先生怎麼這樣,他還有沒有秘密了。
安室透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剩下的再慢慢找你算賬。”
那就是今天放過他的意思!
森川來月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降谷先生為什麼知道我叫……知道我的名字?”
安室透不答反問:“你不也知道我的名字嗎?”
森川來月:“……”那是因為面具先生每天都在跟蹤你。
大家都心知肚明,安室透非要拿出來戳他。
可是降谷先生知道自己的本名,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經知道“森川來月”的身世?
求知欲瞬間超過窘迫,森川來月硬着頭皮追問:“所以為什麼?”
安室透沒有再為難他,隻是皺眉:“你完全不記得了?”
森川來月說:“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安室透了然。
曆代“月先生”的生活都有專業管家負責,不需要登記身份,即使需要出國,憑借獨門易容絕技,想冒充别人的身份易如反掌。
有這樣的手法,也難怪要避世。
隻不過所謂的避世,其實就是黑戶。
身份對“月先生”來說其實不重要,有十幾代積累的财富和人脈,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要不是從森川宅權屬找到了基金會的資料,估計公安也是毫無頭緒,也難怪森川來月一直找不到信息。
安室透遞給森川來月一張照片,是他在森川宅找到的那張四人合照。
森川來月一眼就認出裡面的黑羽盜一。
他的手微微顫抖,視線開始模糊,充盈着激動的淚水。
那、那黑羽盜一隔壁穿浴衣的男人,該不會、該不會就是他的……
“在哪裡?”森川來月聽見自己發顫的聲音,“他在哪?”
安室透還沒說話,森川來月忽然反應過來。
這是張老照片,如果是最新資料,降谷先生一定會讓風見裕也去拍新的。
如果沒有……也就是說——
森川來月臉色瞬間刷白。
他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砸在照片上。
“他是,他是死了嗎?”
森川來月眼神空洞,“降谷先生,他……照片上的人,是死了吧?”
安室透沉默地看着他。
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安室透俯身,輕輕抱住他。
無言的态度說明了一切。
“哭吧。”安室透輕聲說。
也許是懷抱太過溫暖,又也許是抱着他的人太過溫柔,讓森川來月暫時忘記心中的枷鎖,短暫擁有悲傷的權利。
所以他在研究所裡日盼夜盼,依然獨自一個人的原因,是因為他再也沒有家人了。
真的隻剩他一個,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嗚……”
懷裡的人顫抖着,壓抑着,發出若有似無,小小聲的嗚咽。
聲音斷斷續續,最後難以自抑,忍不住放大了聲音,發出小動物般的悲鳴,肩膀的布料洇濕一片。
安室透默歎,摸了摸森川來月的頭發,抱着人的力度更緊兩分。
哭出來就好了……如果一切都是這麼簡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