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漫不經心,吸了口煙,“你看到了什麼。”
貝爾摩德:“你們的角度看不見,上車之後他把口罩脫了。”
貝爾摩德調整攝像頭,捕捉目标的長相匹配人臉系統。
“找到了。”
“阿敏·德雷克,美國投資家,最新對外公布的行程是來日本出席活動……應該就是參加摩天大樓的落成儀式。”
“時間也對得上,航班在幾天前入境,入住的别墅附近恰好發生了鐵皮屋群爆炸,撤離時不慎燒傷……第二天改住度假山莊療養,又在山莊騎馬時墜傷入院。”
“再來今晚,摩天大樓也炸了……”貝爾摩德忍不住溢出一聲笑,“噢,真是個倒黴鬼。”
“這人仇家很多,估計以為這些都是針對他的暗殺行動,難怪要找使領館庇護,現在可能在找最快的航班回國呢。”
“切,什麼嘛。”基安蒂沒了興緻,“所以冷凍車那個就是真的特基拉咯,真掃興,原來已經死了啊。”
貝爾摩德收起倍鏡:“那我也撤了,沒問題吧,琴酒?”
琴酒看着筆記本,咬着煙出神。
香煙燃起一點火星,煙氣在空氣中飄散,男人臉上沒有半點完成任務的松懈。
伏特加不是很懂琴酒的意思,不禁問:“大哥?”
“……伏特加,掉頭。”琴酒的臉色黑得吓人,“追上冷凍車!”
——摩天大樓爆炸前十分鐘。
别墅區甯靜優雅的西北邊,别墅外依然圍着警戒線,花園中一棵大樹的死角,有道人影輕輕躍上陽台,打開窗戶潛入屋内。
案發現場維持原樣,血迹幹枯發黑,标記人體形态痕迹的白線還貼在地上。
安室透蹲下,仔細觀察地上那灘血。
第二起命案的被害人是常盤集團的首席軟件工程師原佳明,他胸部中槍,瞬間斃命,死時手中握着把銀制餐刀,似乎是在吃蛋糕的時候發現有人行兇,于是拿刀反抗。
掉入血泊中的酒杯碎片并沒有沾上血迹,應該是血幹了以後,才被後面來到現場的某個人放上去的。
因此兇手和放酒杯的是不同的人。
但是冷兵器怎麼敵得過熱武器,原佳明舉刀隻怕不是為了反抗那麼簡單。
所以銀制小刀是——
銀的刀,銀……
目光觸及牆邊的酒櫃,安室透扯了扯嘴角,原來如此。
銀的羅馬字母拼寫是“GIN”,換作酒的名字,就是琴酒。
大概琴酒也以為原佳明是想拿刀反抗,因此沒注意到對方其實是想留下死亡信息。
安室透打開桌上的計算機,不出所料,裡面所有數據都被消除了。
下午時間緊急,森川來月沒來得及詳細解釋,但他有提到,蘇格蘭拿到的那份暗殺名單其實很早之前就有了。
但原佳明的名字不在名單上。
琴酒除掉原佳明的理由,應該是“過去”的原因。
既然是“過去”留下的東西,那就不一定保存在現在的計算機裡,有可能藏在這間屋子的某個角落。
遠處蓦地發出幾聲巨響,驟然撕破夜晚的寂靜,把安室透從沉思中拽了出來。
他快步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
摩天大樓冒出熊熊火光,不斷發出爆炸的轟鳴,即使别墅區遠離市中心足足幾公裡,也能清晰看見那直沖半空的濃煙。
啧,安室透咬牙,森川來月猜得沒錯,琴酒那家夥真的這麼快就動手了。
沒時間猶豫,安室透在屋内四處尋找,希望可以發現點有用的。
能找到的東西已經被警方搜走,能消除的證據琴酒也已經全部消除,如果還有的話會藏在哪?
安室透看了看桌底,沒有什麼特殊記号。
别墅被屋主布置得幹淨整潔,主卧室幹幹淨淨,除了在牆上挂一幅簡單的畫作充當裝飾之外,其他全是屋主的工程用書,還有各種零食。
安室透盯着那幅畫。
那是幅山水畫。
人的大腦分左腦和右腦,理性的左腦“學術腦”負責處理語言數字,具有分析和推理能力,感性的右腦“藝術腦”則擅長音樂繪畫,更偏向圖形和空間幾何。
原佳明是軟件工程師,愛好是玩遊戲,按照家裡的擺設,他應該是個标準的工科男。
如果安室透是原佳明,即便要買畫作裝飾,也應該對機械素描,又或是對汽車結構圖更感興趣。
安室透扶上畫框,左右用力推了推,咿呀——畫框被拉開,牆上赫然嵌着個小保險箱。
保險箱開鎖是指紋和聲紋二合一的錄入系統,但他的主人已經死了。
安室透皺眉,這可不是兩槍就能打爆的問題。
“鈴鈴鈴——”
客廳座機鈴響,電話超時無人接聽,轉自動應答。
“——這裡是原佳明,現在無法接聽電話,如果有急事,請在哔聲後留言。”
“——原先生,我從開發室出來了,新遊戲的效果保證讓您吃驚!”
“……啊?為什麼不要打電話……”
“什麼!原先生被……真的……?”
安室透安靜等待電話挂斷。
他看了眼保險箱。
座機鈴聲再次響起,一個虛拟亂碼電話接入。
“——這裡是原佳明,現……”
安室透按掉電話。
他咬着小型勘察電筒,将透明紙黏在鼠标側邊,摁了摁再撕下。
燈光透過透明紙,上面黏着枚清晰的指紋。
透明紙按上指紋識别器,識别成功,激活聲音辨識模塊,錄音口提示燈亮,安室透按下錄音筆,播放剛剛錄好的聲音。
“這裡是原佳明……”
滴——保險箱安全鎖解除。
安室透松一口氣。
保險箱内放着台非常舊的筆記本電腦,筆記本裡隻裝了一個驅動軟件。
安室透立即從懷裡掏出外接硬盤——
——此時此刻。
伏特加油門踩死,街邊夜燈在保時捷車身上劃過道道冷白流影。
車内氣氛冷滞,琴酒一直不做聲,冷硬肅然的臉上陰雲密布,伏特加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