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香噴噴吃着飯,它的主人自己煮了滿桌子好菜,卻被故事勾走心神,沒那個胃口。
黃昏别館?
安室透神色微動,似乎在哪裡聽過。
森川來月夾起一筷子鲑魚:“雖然過去有段時間了,可這座别館當時在建築業界還挺出名的。”
黃昏别館坐落在人煙罕至的郊外懸崖上,是一座精美宏大的歐式建築。
别館外形設計對稱端正,正中有一座尖塔鐘樓高聳,整體外層遍布石淺浮雕,上面刻滿了精緻優雅的歐式花紋,彩色玻璃窗戶拼接點綴,陽光折射着每塊玻璃上繁複華美的圖案,是能工巧匠花費數十年締造的心血之作。
森川來月的聲音有些冷:“幾十年前的某一天,黃昏别館舉行了一場不為人知的聚會。”
參加聚會的人士來自世界各地,他們大多都是政治經濟等等領域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他們是在給大富豪烏丸蓮耶舉行追思會。
短暫的追思會結束後,他們迫不及待開始下一場活動,也是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對烏丸蓮耶的收藏品進行拍賣。
烏丸蓮耶擁有數不盡的昂貴古董和美術品,數量之多令人垂涎,這場拍賣會整整舉行了三天三夜。
拍賣會正進行的某一天,兩個迷路的遊客敲門拜訪,希望能借個地方給他們躲躲雨。
遊客給了拍賣會舉辦人兩根東西——也許是雪茄,香煙,又或者别的什麼——舉辦人品嘗過後,立刻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很快,這神秘的東西從兩根變成二十根,兩百根……越來越多賓客迷上這個味道,整個拍賣會莫名其妙變得癫狂起來。
失去神智的賓客抄起拍賣得到的名刀和寶劍互相厮殺,桌上的刀叉全部變成傷人的武器,尖叫狂吼響徹黃昏别館。
有人提起刀,大喊着“對不起”,然後淚流滿面砍向身邊的人。
有人像個弑殺的提線木偶,瞳孔失去焦距,拖着瞞珊的步伐,試圖尋找下一個目标。
血花四濺,牆上桌上地面全是血手印,連角落都淌滿鮮血,場面慘不忍睹,仿佛是末日的屠宰場。
往日高貴優雅的賓客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帶來這一巨變的兩個神秘遊客早就不見蹤影。
隻聽了一半,安室透眉心已經皺得死緊。
聽上去不像香煙,更像是違禁品。
大量服用确實會出現幻覺。
“這場拍賣會死了很多人,可警方卻沒有接到報案,最後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解決的,因為過沒多久,這些人生前的位置立刻被人頂上,這場血案被壓了下去。”
森川來月說:“降谷先生猜猜,這些頂上的人都是誰?”
安室透冷道:“阿景的那份暗殺任務名單。”
森川來月嘲諷:“正解。”
安室透:“那兩個遊客的身份,特基拉有說過什麼嗎?”
森川來月:“沒有。”
那兩個遊客給舉辦人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時間過去太久,早就無法考證,強勁的違禁品确實會産生幻覺,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反應。
而能夠無差别精神控制、又跟組織有關的,森川來月隻能想到一樣東西。
那就是讓他飽受五年折磨,并且就在前不久再次中招的東西。
上回去美國,其實森川來月還偷偷潛入了組織美國的據點。
“那位”放任琴酒給特基拉使絆子,那森川來月也不跟“那位”客氣,貝爾摩德那兩個賣了特基拉的手下就正好撞在槍口上。
森川來月跟蹤那兩個家夥混進了某個組織據點,潛入資料庫找到了宮野志保的檔案。
原來宮野志保還沒成年,像他們這些組織從小培養的人才,早就默認是組織成員,根本沒法反抗。
而且早在幾年前,“那位”就已經命令宮野志保接手自己已故的父母、宮野夫婦留下的某個研究任務。
“你、你說誰?”
安室透忽然大力握住森川來月的肩膀,失聲追問:“宮野夫婦,名字是不是叫宮野厚司還有……宮野艾蓮娜?”
肩膀很疼,安室透的語氣很急切,森川來月愣了愣,“是、是啊。”
“他們……都死了?”
森川來月呐呐地:“嗯。”
安室透怔愣,垂下的金發遮蓋着他的眼眸,好像一樽雕塑,整個人的時間似乎停住了。
哈羅不安地汪嗚一聲,蹭蹭主人的腳踝。
森川來月看不清安室透的表情,可他也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安室透。
灰色濃厚的情緒籠罩在安室透身上,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森川來月不知所措。
自己不會是說錯話了吧。
他不安地放下筷子,小心翼翼搓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安室透的嗓音分外低啞艱澀。
“怎麼死的。”
森川來月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研究所失火。”
安室透手背青筋爆凸,背部驟然緊繃。
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臉,呼吸急促,竭力壓抑爆發的情緒。
森川來月不知道安室透跟宮野夫婦有什麼淵源,可乍然得知“月”隻剩他自己一人的時候,那種鋪天蓋地的絕望,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他也感受過。
所以他明白這時的安室透有多無助。
安室透深呼吸,努力平伏心緒,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
“在美國的事,能詳細說說嗎?”
森川來月忙不疊點頭。
跟宮野志保不同,宮野夫婦的信息屬于機密檔案,儲存在據點地下室,森川來月廢了好大勁才找到。
宮野夫婦曾經就職于一家名叫白鸠制藥的企業,專心攻克科研難題,同時着手藥物研究以及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