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警察廳。
諸伏景光:“零,你還記得銀座那次秘密逮捕的議員嗎?”
降谷零:“記得,怎麼?”
那次跟社團的相撲選手過招,降谷零恰好偷到了面具先生的毛發,心裡想着總算可以确定面具先生的身份,一時大意,差點被反撲,最後還是面具先生及時出現,一腳幫他解決問題。
就是這事惹得森川來月超級生氣,降谷零想忘都忘不了。
諸伏景光眉心繃緊:“他跟組織好像也有關系。”
降谷零神色淡淡:“有也不奇怪。”
根據森川來月提供的情報,公安去找了當年黃昏别館的人員名單,但是時間過去太久,又無人報案,再加上組織暗中操作,大部分資料已經遺失,想短時間之内還原事情經過實在太困難。
現在隻能着重分析那份暗殺名單。
可組織将名單分派給不同組的殺手進行暗殺,蘇格蘭和萊伊拿到的隻是其中一部分,森川來月也沒記全名單具體有哪些人。
即使缺少大量數據,但還是給他們發現一些端倪。
銀座被捕的X議員、西多摩市被殺的議員以及暗殺名單上幾個政界人士,雖然在外界沒什麼接觸,但在某些議案的意見上卻意外的一緻。
而現在除了X議員以外,其他人都死了。
雖然X議員不在暗殺名單内,但要是組織想起還有個漏網之魚……
“審過沒有。”降谷零立即問,“現在人在哪?”
諸伏景光很無奈:“什麼也不肯說,現在在家監視居住,不允許外出。”
監視也堅持不了太久,組織的套路他們最清楚,萬一這家夥真和組織有關,斷聯的時間太久,殺手會立刻上門将老鼠鏟除。
諸伏景光問:“零這裡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渠道,消息比較可靠的那種?”
比如類似這次截獲的據點,能提供這種信息的公安以外的渠道。
降谷零搖頭:“我也說不準。”
消息大多都是從森川來月那裡來的,降谷零也沒有這個把握。
如果可以,降谷零也不希望森川來月總是冒那個險。
發小的回答模棱兩可,倒是讓諸伏景光聯想到某種可能。
而且最近零的消息,準确率高得可怕。
諸伏景光蹙起眉,不太相信地問:“你該不會是……找協助人了吧?”
下線協助人,公安慣用特殊手段的其中之一。
這些不能存在于任何記錄的灰色人物,一旦出事,沒有人能出面幫忙,以至于他們所處的尴尬位置,是比“ZERO”更敏感的灰色地帶。
零不是一直獨來獨往,對這種事能免則免的嗎?
“協助人嗎。”
降谷零攏攏圍巾,戴上自己的淺色墨鏡,嚴肅的神情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到底誰是誰的協助人……早就說不清了。”
深夜時分,路上行人神色匆匆,小跑着趕末班電車。
周遭的人步履匆忙,降谷零手插在外套兜裡,逆着人群,緩慢走在大街上。
米花町五丁目商店街隻剩一家店還亮着燈,閘門也已經拉下大半。
店長小哥百無聊賴地打着哈欠,手撐着下巴,艱難苦困地強忍睡意,靠玩手機遊戲打發時間。
眼尾那困頓的淚珠,隔着咖啡廳的玻璃窗都能清晰看見。
塞給降谷零的第二張紙條,是告訴他今晚會有人在咖啡廳給他留晚飯。
隻是沒想到這麼晚還在等。
沒兩分鐘,森川來月又打了個哈欠。
降谷零既好笑又無奈。
這都困成什麼樣了。
“叮——”
推門的鈴響将打瞌睡的人驚醒,森川來月手撐腦袋,懶洋洋回頭,“喲,下班了。”
降谷零很配合:“嗯,下班了。”
森川來月嘟嘟囔囔:“都幾點了。”
降谷先生還怪他三餐不定時,其實自己才是最不定時那個吧。
他也就敢心裡說說,動作倒很麻利,将準備好的晚餐端上來。
今晚店裡的主食是番茄肉醬意面和火腿三明治,南瓜湯還是熱的,降谷零沒來之前,森川來月一直溫着等。
降谷零目光很暖,輕聲說:“我開動了。”
森川來月被降谷零看得忽然有些臉熱,不自在地點頭,“噢。”
趁人低頭吃飯,森川來月偷偷摸了把滾燙的臉蛋子。
他這是在幹什麼啊。
降谷零坐在吧台,森川來月坐在開敞的料理台,兩手托腮,看着吃飯的人出神。
降谷先生的西餐禮儀真好。
是跟哪位小姐姐用餐練出來的嗎?
森川來月目光渙散。
……可惡,降谷先生的手也好好看。
銀制餐具和小麥色肌膚的色彩碰撞,竟然意外融洽。
手指修長有力,揍人的時候,手背筋絡畢露,但是照顧人的時候,指腹的觸感又格外溫柔。
男人舀了勺南瓜湯。
湯汁洇濕點點唇瓣,喉結上下滾動——
“咕咚。”
森川來月情不自禁,跟着做了個吞咽動作。
降谷零不着痕迹,将他的傻樣盡收眼底。
很好,不是撬不動的蚌殼。
安全的環境,食物的香氣,身邊還有最重要的人。
降谷零暫時不想打破難得靜谧的氣氛。
主要是青年的樣子實在是有趣。
他不緊不慢吃完,放下勺子。
“多謝款待。”
森川來月還在發呆,遲緩地回答:“……唔。”
降谷零端起茶杯,耐心等他回魂。
“降谷先生。”森川來月有些心不在焉,“我要出去兩天。”
這是之前已經說好的,降谷零點頭,“店裡需要我幫你找個借口嗎?”
森川來月說:“不用。”
這個簡單,随便找個借口就行,比如跟阿梓姐說咖啡機壞了。
他還沒完全回魂,嘴上說着話,視線還在出走。
是剛才的南瓜湯太燙了嗎?
降谷先生的嘴唇,怎麼紅彤彤的,還挺水潤。
好像……好像很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