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火球沉甸甸地綴在地平線上,橙光血紅,籠罩着城郊的廢棄倉庫。
紅色小車停在倉庫門口,廣田雅美打開副駕駛儲物箱,裡面放着把槍。
她靜視片刻,将東西放進鍊條小包,開門下車。
偌大的倉庫空無一人,隻有她高跟鞋的咯咯回音。
廣田雅美看了一圈,冷笑一聲,索性不找了,“我知道你們在,滾出來。”
“口氣很大嘛。”
兩道黑影站在倉庫門口,夕陽拉長了他們的影子,像兩道濃稠發黑的血痕。
伏特加笑得不懷好意,站在琴酒身後。
廣田雅美秀眉直豎:“為什麼要殺他們。”
“這是我們的一貫作風。”伏特加恫吓,“好了,廢話少說,快把錢交出來。”
廣田雅美冷道:“錢不在我這,我把它藏在另一個地方。”
“當初你們跟我說好的,這件事結束之後可以讓我們姐妹倆脫離組織。”廣田雅美喝問,“我妹妹人呢,她在哪?我見不到她你們别想拿到錢!”
琴酒掀了掀眼皮,仿佛聽見什麼荒謬的笑話,嘴角的弧度透着幾分輕蔑。
“你那個妹妹頭腦還不錯,現在還是需要她為組織效力的時候……所以答應你的條件作廢。”
“那我們的約定也作廢。”廣田雅美譏諷道,“既然你們做不到,我為什麼要遵守你們提出的條件。”
“因為決定權不在你,你沒有資格談條件。”
琴酒舉起槍:“最後一次機會,錢在哪。”
廣田雅美舉槍相對:“你永遠也别想知道。”
“哼哼……根本不需要猜,你充其量也隻會把錢藏在出租保險箱。”
琴酒目光冷冽:“真遺憾,你失去最後的機會了。”
一聲槍響,子彈在女人胸口炸開一朵血花,噴灑的鮮血帶走了她的生命,她踉跄兩步,倒在地上。
伏特加上前翻她的口袋,“浪費時間,直接說不就完了。”
而且無所謂她說不說,反正也是要死,妄圖脫離組織的老鼠一個也不能留,這次不過是組織利用她最後的價值而已。
伏特加在女人包裡找到一條帶号碼牌的鑰匙,他笑出聲:“果然,她把錢放在出租保險箱了。”
“哼……很好。”琴酒滿意颔首,“撤了。”
保時捷迅速離開現場,沒過兩分鐘,聽見異響的倉庫看守員匆忙趕到,見倉庫的血泊中躺着個人,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報警。
“喂……喂!這裡是XX号倉庫……有個女人渾身都是血……對對對,好像死了……!”
救護車迅速趕到,警員立刻封鎖現場,空置的倉庫門前擠滿了人。
“哇……”
斜對面角落,一個長發女子好奇探出了頭,啧啧驚歎:“這來得也太快了吧。”
“她”的聲線竟然是一把清亮男音!
“女子”身姿窈窕,擁有一頭秀麗長發,腳穿一雙漂亮的白色高跟鞋,淺色職業套裝染滿大灘血迹。
安室透目光有些發直。
“美女”毫無自覺,正以一個别扭的姿勢伏在牆邊,津津有味地偷窺。
安室透:“……”
明明他本人也易過容,還見過貝爾摩德各種易容,但森川來月易容的是自己小時候的熟人,還搞一出這樣的……這感覺真是十分微妙。
對面倉庫吵吵鬧鬧,醫護人員跟警察就算了,竟然還有媒體記者在拍照。
這都哪來的人啊。
“那些都是我們的人。”
安室透定了定神。
“放心,風見都算好了,各項步驟都按照程序,卡在恰當的出警時間,即使琴酒要查也查不出什麼。”
森川來月哦哦點頭。
這時一副擔架從倉庫擡了出來,森川來月張了張嘴,“……那是個什麼東西?”
他人在這,那風見裕也搞了個什麼!
安室透也探頭看:“沒事,應該是急救用的假人。”
噢,森川來月嘴角抽抽。
他還以為風見裕也如此萬能,這麼快搞到一具那啥。
安室透說:“後續的事風見會跟進。”
森川來月說:“那最好了,附近的‘眼睛’很多,他們說不定會全程跟着,讓你的部下小心。”
眼睛?安室透說:“都在哪?”
森川來月往幾個方向點了點:“500米内起碼有四個人。”
鐵皮屋群之後他的技能有所進化,透支體力後的恢複時間大幅縮短,捕捉情緒也更加精準,組織成員獨有的臭味和不懷好意的情緒特别明顯。
安室透說:“琴酒沒發現什麼吧。”
“放心,裝死有什麼難。”這點森川來月有自信,“我的易容跟貝爾摩德那種假皮不一樣。”
黑風衣都沒讓琴酒輕易看穿,何況是他們沒見過幾面的廣田雅美,搜的人還是伏特加,他比琴酒好應付多了。
安室透稀奇地上下打量,忍不住伸手捏森川來月臉蛋。
“好痛!”
森川來月不可置信,這是幹什麼?
安室透比他還不可置信。
被捏過的臉頰位置沒有一絲假皮會起的褶皺,根本不像是易容過。
原來如此,這種易容術恐怕才是月氏一族真正的家傳秘技。
安室透好奇道:“你怎麼看出那個阿梓小姐是貝爾摩德。”
森川來月哼了一聲,貝爾摩德當他是傻子呢。
平時咖啡廳沒人的時候,他跟榎本梓都是朋友相處,沒大沒小慣了,更别說像剛剛那種咖啡廳外的偶遇,私底下榎本梓根本不會叫他老闆。
本來森川來月也沒想那麼多,隻是詫異了一下,心想榎本梓怎麼突然這麼正經,真是有點不習慣。
感覺不對勁還是在他們邊走邊聊的時候。
貝爾摩德穿着條窄腳褲,走路時右邊褲腳處不時出現不明顯的拱起。
——她的腳脖子綁着一把超小型手槍。
好啊,原來是老熟人。
本來跟榎本梓讨論安室透的事多少還有點不自在,看出皮下之後森川來月反而放開了。
于是森川來月故意提了一嘴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