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思念與愛都向對面傾瀉。
直到無法呼吸,才微微分開。
他們額頭貼着額頭,鼻尖對着鼻尖。
童以沫有些意亂情迷,雙手捧着他的臉頰,正準備吻回去。餘光突然瞥見他左眼的淚滴。順着鋒利的臉頰輪廓滑落。
她輕輕推開他:“怎麼了?小哭包。”
原本的擔憂與沉重,被“小哭包”三字消解大半,沈七忽地笑了一聲,幼稚拌嘴:“你才小哭包。”
“怎麼,前段時間我不在你身邊,寂寞啦?”童以沫繼續逗他。
意外已經發生,結果也沒事了,不讓沈七擔心,是她力所能及的守護。
“十分寂寞,”沈七刮了刮她的鼻梁,“但也感到幸福。”
他拉起童以沫的手:“所以,别讓自己有事好不好?隻要你在這個世界上,在哪都好,怎樣都好。”
于沈七而言,她光是存在,就能讓自己感到幸福。
“好,我答應你,決不讓自己有事。”童以沫重新摟住他的脖子,“快,再讓我親一口,小哭包。”
沈七拿她沒辦法,搖頭笑道:“那今晚跟我睡?我讓你親個夠。”
“好啊,”童以沫故意使壞,“你去問姥姥,姥姥同意,我就跟你睡。”
“你——”沈七托住她的後腦勺,壓着她躺平,“明知道我不可能去問姥姥,還估計激我?”
兩人的體.位一上一下。原本隻是嬉笑打鬧,忽地氛圍一變,情事自然彌漫。
沈七也變得欲起來,沉聲伏在童以沫的頸間:“我想...你了。”
說着手也不老實。
童以沫被他..摸.得直躲,紅臉悄聲在他耳邊道:“你現在膽子不小啊,沈小七,就不怕姥姥,或者叔叔阿姨突然推門出來?”
聞言,沈七忽地抱起她,走回自己房間。
“隻能...一次啊。”女生含羞垂眸。
沈七撫開她的碎發,望着自己日思夜想的這張臉:“我不敢保證。”
*
晚上十一點,童以沫才回到姥姥房間,原以為姥姥睡着了,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
“回來啦?”老太太卻突然出聲,吓她一跳。
“姥姥,你沒睡啊?”
“認床。”老太太坐起身,“這床墊軟塌塌的,睡得我骨頭都疼,還是我們家的硬床闆子舒服。”
“那咋辦?”
“能咋辦,湊活睡呗。要不是為了你這個讨債鬼,我何至于跑出半個中國。”
“哦~~姥姥,我愛你。”童以沫脫了衣服鑽進姥姥被窩,“哪裡疼,我給你捏捏。”
“少來這一套,我這次千裡迢迢跑過來,就是為了揍你一頓。”童巧玲已經端好了架子,“你說你,那個什麼自媒體做得好好的,怎麼又跑去當戲子了呢?”
“不是戲子,姥姥,是演員啊。”
“是啊,我們那一代,演員就叫作戲子。”
童以沫嘟嘴:“那就是您不夠與時俱進啊!我們這一代,演員是很受人尊敬的行業。”
老太太犟不過她,換了種說話:“你怎麼就不能學學小七,踏踏實實的當個大學老師。”
“不知道啊,路走着走着就歪了。”童以沫歎口氣。
細想想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啊?
已經想不起來了。
童巧玲也歎了口氣,好久都無語。
“姥姥,您生氣啦?”
老太太哼哼唧唧,陡然冒出一句:“終究是随了你爸。”
“嗯?”
“沒事,”童巧玲錘了錘自己的膝蓋骨,“随你吧,我也管不動你了。”
“隻一件,”老太太突然肅穆,“好好珍惜小七這孩子,多好的孩子啊。”
“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全放在心上。知道你忙,顧不上我,恨不能把你那份孝心也盡了,對我孝順,對自己爸媽也孝順。”
“小草啊,這世間沒幾個男人能這樣遷就女人。讓你出去闖事業,他留下來守家。你想想他有多愛你?”
童以沫貼在老太太的肩膀上:“姥姥,您這話就是看低沈七了啊。”
“他能接受我闖事業,一是因為他愛我,二是他發自内心的尊重女性,他平等的尊重這世上的每一個人格。女的怎麼就不能出去闖事業了?”
“您别拿那些俗氣的大男子主義跟沈七做對比。”
姥姥表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隻問你,會不會跟小七結婚?”
“當然啊。”童以沫疑惑地問道,“我表現的不夠明顯嘛?您等着,等我在演藝圈站住腳了,就和沈七領證,然後生個大胖丫頭給你玩。”
“哎呦喂,”姥姥趕緊捂她的嘴,“你個死丫頭,知不知道羞啊?”
“那不生?”
姥姥又立刻闆着臉:“不行。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都記下了。”
“遵命。姥姥哪不舒服啊?我給您錘錘。”
童以沫的這張嘴啊,抹了糖漿,把老太太哄得咯咯樂,都忘了自己大老遠跑來,是揍她的。
*
樓下,一輛黑色的賓利淹沒在大雪裡。
George戲谑道:“走吧,人一家團圓了,顯得你多凄涼啊!”
周聞秋不言語,隻靜靜望着18樓的燈光。
北城一直下雪,滿地銀白。
“可惜了那一屋子的愛心便當,一口都沒吃。”
George抱怨半天,忽地歎了口氣,無奈道:“新年快樂啊。”
周聞秋才怔愣回神:“新年了?”
“是啊,十二點了。走吧,18樓燈都熄了。”話是這麼說,50多層,他才懶得數18在哪。
周聞秋卻小聲辯駁:“還沒。”
George無語。
周聞秋突然溫柔的笑起來:“我和相濡也在民宿過年......”
“hold on,hold on,我可不想聽你那些陳年往事,你再不走,我自己打車回了。”George已經很不耐煩了。
大過年的,陪他跟蹤童以沫就算了,還跟個傻子似的,在樓下守了六七個小時。
周聞秋的回憶也戛然而止。
George的态度再一次提醒他,活在過去的,一直隻有他自己。
他阖眼,沖司機擡了擡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