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斑鳥雀停在紫薇花枝上,撲扇了幾下翅膀便随風而去,枝葉搖搖晃晃,盡情地享受從牆角邊緣處灑下來的陽光。
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蠻吓人的。
她到底得罪了誰,為什麼附中的混子們要找她?
戚辛被打成那樣,說不定下次碰面那些人以為周梨是在耍他們,故意換錯人……
周梨狠狠地掐了一把胳膊,劇烈的疼痛感迫使她從思緒中喘口氣。現在還在學校,饒是他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翻牆進校園打人,因此她有足夠的安全時間,隻是……
如果真的以暴制暴,未嘗不可。不過風險太大,第一是認識的人不夠多,周梨人緣好但圈子太窄,第二是……估計沒人會為了她而大打出手。
遲早要涼。
周梨雙手搭在課桌上,長長的歎了口氣。
“周梨?你今天破天荒地起這麼早,我給你手機發消息都沒人理。”
一聽這語氣,周梨就知道是誰來了。她轉過頭,看到白蔚棠在整理書包和桌肚裡塞的演草紙。
“哎呀棠棠!”沒等周梨說完,白蔚棠無力地扯了扯唇角,瞄着眼看她,說道:“誰讓你起這麼早的?錯過好消息了我可不告訴你!”
周梨定在原地,眨巴着眼睛,“什麼好消息?”
“記不記得秦婉曦?”
“……她怎麼了?”
“她轉學啦!以後沒人會在學校嗆你了。”白蔚棠從書包裡拿了一瓶酸奶,遞給周梨。
轉學?
無緣無故轉學幹什麼?
周梨還是沒聽明白,“為什麼突然轉學啊?她不是還沒把齊——”
姓氏都從嘴裡說出來的片刻,周梨火速回頭看當事人在不在教室,幸好幾分鐘前齊言就出去了,于是放下心來,繼續和白蔚棠說:“咳咳,她不是還沒把齊言追到手嘛?這麼快就移情别戀了?”
“移情别戀?哼!”白蔚棠擡起眼,停下手中的活,“我看啊,是怕你傳出去她幹的丢人事,沒臉見人罷了。”
也有道理。
周梨點點頭,回到自己座位上,咬着酸奶吸管繼續想着。
但是……
不對。
一點也不對。
周梨像是突然腦子裡的溝壑被熨平整,這幾天所有發生的奇怪的事情串聯到了一起,隐隐約約顯露出的疑點如果按作她的思路繼續想下去,未免形成了一條邏輯暢通的轉合鍊。
秦婉曦突然轉學……
怎麼會這麼巧?像是上天安排過的一樣?
戚辛前腳剛被打,秦婉曦後腳就轉學。
還在沉默的周梨突然問白蔚棠:“棠棠,秦婉曦是什麼時候轉學的?”
“你管這個幹嘛?難不成你還想送她一程?”白蔚棠一臉百無聊賴,“昨天就在辦轉學手續了,這兩天估計就轉走了,至于轉到哪一所學校,這我可不清楚。”
時間點剛好吻合。
此時此刻一切的、令她摸不着頭腦的發生的事件完美的組成起承轉合,大腦豁然開朗,頭皮一陣發麻。先是秦婉曦在那次造謠周梨成績作弊,後被揭穿而懷恨在心,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找來附中的人暴打她,好讓自己解氣。為了不讓人抓到把柄,先轉學到别處,這樣計算周梨被打個半死也沒辦法找到秦婉曦。
最嚴重的情況,周梨被打後報/警,警/察也隻能逮着附中那幾個混子教育一頓,沒辦法,都是未成年,也沒辦法坐/牢。
高,實在是高。
周梨差點原地跳起來給她鼓掌了。
但是估計秦婉曦腦子少根筋,能打探到周梨的回家路線及返回時間,特意讓混子們賭她,卻沒想到那天人在齊言的小賣部待着呢。
好一個精打細算。
垂下眼,細長的睫毛遮住眼眸,白皙細嫩的手指在課桌上輕輕敲打,聽起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掉落在地,周梨咬住酸奶吸管,沒人知道在想什麼。
去白蔚棠家躲一晚,這個計劃行不通,風險過大,也不能把白蔚棠牽扯進來。
或許……還要拜托一下齊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