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狄：……

他突然有種釋然，是種類似于債多不愁的感覺。

他不喜歡這些東西停留在他身上的感覺，卻也暫時沒有辦法處理，歸根究底現在的狀态也沒難受到讓林狄想要裸奔的地步，他隻能暫時湊合。

踢開屍體，林狄繼續往前爬了大概十幾分鐘，漸漸地看到了一絲光亮。

“是我。”

接近洞口的時候林狄看見隐約的光線，于是提前出聲，就聽到洞外有人猛地呼出一口氣，接着就是駱白驚喜的聲音：“大佬！你還活着！”

林狄“嗯”了一聲從洞口翻出來，一腳踩進了泥裡，他頓時皺起眉頭，問駱白：“這裡有水嗎？”

“沒……”

駱白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慫，似乎是知道什麼，但不敢多說，林狄看他這個樣子也能明白，一開始嘉裡胡扯的時候駱白就知道往下走多半還是找不到水源的，卻因為某種原因沒有開口，也許是本來也不确定，又或者可能是害怕嘉裡。

現在事情瞞不住了，駱白自然會擔心來自林狄的怒火。

然而林狄并未将此放在心上，隻是示意駱白帶路。

駱白打着手電為林狄引路，再往前走一段，周圍的景色就變得越發陰暗。

他們像是爬入了腐敗的地獄，空氣潮濕冰冷，鬧的人呼吸不暢，腳下更是每一步都踩在爛泥裡，走的非常艱難，總是覺得有黏膩的東西緊緊黏在鞋底，将他們的腳吸在地面上。

好在難走的隻有這處空腔，前方的通道又多了人類建造的痕迹。

他們也終于可以踩到石頭鋪成的路，隐約還能聽到更前方有鹦鹉百無聊賴的花叫聲傳來，叽叽咕咕，唧唧啾啾。

石闆路的盡頭是個半人高的破洞，其中有不少已經報廢的機器。

“這是個實驗室，人撤走的時候很匆忙，還有腐爛成黑湯的食物留在盤子裡。”駱白跟林狄講了一下這邊的情況，“不過資料已經被清幹淨了，什麼都沒剩下。”

林狄進來的時候栗栗就不再花叫了，和嘉裡腦袋碰腦袋一起盯着林狄看呢，視線上下劃拉一圈，停在林狄身上新增的污迹上，樂呵呵的說：“你也太慢了，要是一分鐘後你還沒出現，我可就要自己往前走了。”

林狄就靜靜地看着他。

嘉裡倒是完全不怕，還一本正經的安慰林狄：“其實很容易的，我們就這樣繼續砍怪，都砍完了就能通關。”

林狄了然，嘉裡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快速通關，也算是同林狄的想法不謀而合。

林狄換了一個問題：“下一個砍什麼？”

嘉裡昂頭示意林狄跟上自己。

還是牆體和暗門的組合，路上嘉裡就在吐槽。

“這個副本真的是将‘門不開在正常地方’這個原則給貫徹到底了，想找門就去拍牆，牆上沒有就去拍櫃子。你說它的設計者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

林狄：“……？”

嘉裡已經開始習慣林狄用沉默來表達疑惑的做法，也不用林狄真的提問，就直覺的往下說：“怪物、Boss、通關、生存，比起開放世界的生存遊戲，說不定它更像是個典型的闖關遊戲？也許我們就在一個變态設計的遊戲裡面，你可以叫它‘神’，也可以叫它‘魔鬼’，副本裡所有的一切都是那玩意做的，也許包括我們也是。”

在嘉裡口中，副本似乎有着無限的可能性，可能是活着的，也可能是死去的，可以是聯機遊戲，也可以是闖關挑戰。

而他們這些“玩家”，甚至可以是虛假的。

“也許，”嘉裡以一種玩鬧的語氣說，“我們的記憶、經曆、生死，這些全都是虛假的，我們就是被設定好的NPC。”

林狄否定了他的說法。

“生命是無法被制造的。”林狄說。

也許副本可以人為建設，但是其中那些活動的，無論是“怪物”還是“玩家”，他們必有來處。

林狄非常肯定這一點。

“可以啊。造人小片沒看過？”

造人小片？

林狄愣了一下，然後沉默的看着嘉裡。

嘉裡盯着林狄看了一會，反應過來。

“啊這，這在這裡解釋也不方便啊。”

嘉裡突然就有些結巴，他意識到林狄可能是真的沒聽懂，于是嘉裡也迷茫了，轉而懷疑起林狄的年紀來，他們默認林狄肯定是個成年人，可成年的年紀也就是20左右，還在讀大學的年紀罷了，和真正的成年人相比，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你多大了？”猶豫之後嘉裡還是問了。

林狄隻是搖頭。

“失憶的這麼徹底啊。”

“嗯。”

“……那豈不是等于你是個今天剛出生的寶寶？”

林狄：“……”

他決定無視嘉裡的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