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啾啾、唧唧啾!”
這隻藍鹦鹉蓬起了毛,正在歡脫的花叫。
“别吵。”林狄輕輕摸了摸它的腹羽,“我在聽異響。” 剛才的通道裡有專門給怪物準備的進食口,誰又能保證這條通道就是安全的?
栗栗倒也是知道好歹,林狄這樣說,它就立刻閉嘴,隻用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林狄。
林狄能感覺到栗栗的視線,不為所動,拒絕理它。
沒一會林狄就感覺到臉上又絨又滑,有什麼柔軟毛絨而且溫熱的東西蹭了上來。
是栗栗的戰術。
不安分的鳥本來站在肩頭的位置,鳥和人之間看似親密,其實還是保持着基礎的禮儀間距,現在它決定打破這層代表着“不熟”的隔閡,靠向林狄的臉,貼了上去。
蹭蹭~
鳥類的羽毛第一觸感絕不是絨的,而是某種綢緞一般的順滑。
然後栗栗蓬起了頸毛。
這就是徹底的絨絨的觸感了。
林狄:……
林狄讓自己忽略掉這隻淘氣的鹦鹉,就這麼頂着它帶着繼續往前走,不過腳步确實慢了一些,栗栗砸吧砸吧嘴,打了個哈欠,小幅度的顫了顫翅膀,過了一會他突然來了精神,往後偏了偏腦袋,無聲暗示。
林狄往回看了一眼,發現跟在後面的手電光少了一束,不知道是誰的手電壞了,還是有人掉了隊。
“叽啾。”栗栗特别小聲的在撒嬌。
林狄知道栗栗的意思是想讓他等等後面的兩人,可林狄另有想法,隻是撸了下栗栗的腦袋。
又走了十幾分鐘的路,林狄終于走出了通道。
隧道外面依舊是徹底的黑暗,牆上都是些半透明的黏糊糊的東西,翻着熟悉又陌生的灰綠色澤,看起來就非常的不祥。
林狄隻能看到粘液裡面還有些細小的東西在晃動,有的是活物,有的是雜質。
他看了一會,聽到後面傳來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加速追趕的嘉裡也鑽出了通道,他撐着膝蓋喘了兩口氣,很快挺直腰部,做了個伸展活動。
兩人沒有交流,嘉裡緩過來後就用手電光去掃周圍,他也發現了牆上的異樣,正在仔細觀察,幾秒後嘉裡給出了判斷:“按照副本裡的常規情況,這東西多半是某種寄生能力強悍,成長速度驚人,能快速殺死宿主并繼續繁殖下一輪的寄生蟲。”
細小的,能夠鑽入人皮膚下,按部就班的将人體吃個精光的小怪物。
手電光繼續往上掃,天花闆上都是半透明的卵,還有許多蛞蝓一樣的東西圍繞着這些卵,看那層層環繞,小心蠕動的姿态,這些蛞蝓應該是卵的守護者,正在等待卵的孵化。
這讓林狄想起了剛才三人在幻象中所經曆的事情,看來那些也不是單純的幻象,而裘羽則是這裡的實驗體之一,最後卻變成了守護副本的第一和第二個怪物。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第三個怪物也是裘羽的某種形态?
幻覺,或是真實。
副本,或是世界。
林狄有了一些想法,又覺得不太重要,嘉裡的手電光束就在林狄面前的牆上來回搖晃,忽左忽右,周遭也跟着變得不是那麼的真實,更像是一個清醒夢。
越是往前走,那些卵就越密集,很快天花闆挂不下了,它們就砌在牆上,牆上砌不下了,就堆在地闆上。
前面的路變的很不好走,兩人在這個交接點停住,等駱白跟上來,駱白的手電壞了,有一段直接是摸黑過來的,恐懼增加了體力的消耗,駱白的臉色一片蒼白。
正好前面有很多看起來就有問題的卵,還有巴掌大的蛞蝓在四下遊走,為了避開這些詭異的東西,三人隻能慢慢前進,駱白也有了喘息的機會。
更前方的卵中開始出現了零散的人類屍骨,它們被啃噬的幹幹淨淨,呈現出青白色的骨頭懸浮在那些卵中,被細小的寄生蟲環繞,一些卵較少的位置零散躺着幾具畸形的屍體,看起來比較新鮮,上面有些小小的泡狀物,似乎是新生的卵。
嘉裡突然來了句:“也不知道它們是先吃血肉,還是先吃腦子。”
林狄:“……?”
此時駱白已經調整好了呼吸,習慣性的接了話:“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麼不同嗎?”
嘉裡比劃了一下,道:“吃大腦,那樣很快就會失去痛感,神志不清,不用體會被蟲子活吃的感覺,但也意味着發病速度快,人死的也就更快。相反,如果這些蟲子選擇先吃血肉雖然很疼,可人就可以堅持很久,尤其是如果寄生蟲更講究一些,從脂肪吃到四肢的肌肉然後才繼續往下,那無疑是大大增加了存活幾率。”
林狄:“……失去四肢的肌肉也隻能等死了吧?”
“不一樣。找個安全的陰涼地方躺着,蟲子如果能幫忙清理腐肉的話,不僅死的慢,也許還能死的比較幹淨漂亮。”
“……”
爬滿寄生蟲能叫做“漂亮”?
林狄突然懷疑起嘉裡的眼睛來,他略微湊近了一點點,觀察嘉裡的眼球,希望找到這個人眼睛出問題了的證據。
那就是一雙屬于人類的眼睛,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不是眼睛出了問題,那就是……腦子?
嘉裡:“……”
嘉裡:“你肯定沒想好事情。”
林狄搖頭。
可惜,壞的居然是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