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過去了。
十幾秒過去了。
林狄突然反應過來,他是用右手的手肘夾着栗栗的,右手本身其實沒有抓着東西,隻是角度問題夠不着栗栗的鳥爪,于是林狄強迫栗栗低下頭,換成右手在夾着鳥的同時捏住鳥喙,這樣他的左手就解放了。
林狄使用解放的左手單手拆解竹筒,從裡面取出一張紙,抖開。
紙張很幹淨,抖起來聲音響亮,一聽就是張全新的紙。
出人意料的是,這張紙上畫的居然是個……條漫?
林狄剛轉過來的腦子再次停滞,好在這時候他的感覺已經好多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嘉裡傳來的某種訊息。
畫的内容非常簡單。
最開始是一顆巨大的蛋,和旁邊那些代表“人”的火柴棍相比,這顆蛋的高度應該能有5米以上。
第二個畫框裡是人在膜拜這顆蛋,抽象的是這些人大概同時崇拜這顆蛋和火焰的存在,因此他們點燃了許多的篝火堆,那畫面看起來十分離譜,應該是這些人想要将火和巨大的蛋放在一起供奉?
理所應當的,這些人沒得到回應。
于是人群為了這顆蛋而陷入吵鬧之中,并很快發展為戰争,最終一方獲勝,勝利的人踢翻了火堆,改吃生食,專心侍奉這顆巨蛋。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得到來自巨蛋的垂憐,卻沒想到巨蛋反而出現了異常,在某種情況下開始緩慢下沉,像是被泥沼徐徐吞沒一般,逐步沉入了地下。
畫到這裡被作畫的人打了個問号。
再往下一個畫面 ,是巨蛋被泥土完全吞沒,随後是兩個向右的疊在一起的黑色三角,放在林狄腦内的常識告訴他,這是個視頻的快進符号。
林狄繼續往下看,看到的是這座島嶼現在的俯瞰圖。
還有一些新的人,正在走上這座島嶼。
條漫的内容就到此為止。
林狄看完後陷入沉默。
好像他們兩也沒分開多久吧?嘉裡是如何在短時間内獲得這麼多信息,還将它們畫了下來,給栗栗做好竹筒,再讓栗栗來給他送信的?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林狄問了栗栗一句。
鹦鹉似乎聽不懂,又好像能聽懂一些。
無辜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林狄,它張開了瞬膜,至少看起來神志清醒,這時候雨開始降下,連串的水珠沖擊着樹葉,發出可怕的噪音。
林狄放開手,栗栗立刻飛起來,此時的降雨量還算可以接受,但風太大了,鹦鹉又不是擅長禦風的那種類型,栗栗隻是飛了一下就果斷放棄,就近在較矮的樹枝上降落,這處樹枝更加粗壯,狂風也不能輕易的摧毀它。
栗栗就在這裡,探頭探腦的盯着林狄,仿佛在說:跟我來呀。
林狄跟在栗栗身後往樹林裡走。
茂密的枝葉遮蔽了雨水,雨聲漸弱的同時,其他聲音就變得明顯起來,林狄聽到一些人沉重的呼吸,還有同樣沉重的腳步聲。
他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在一棵大樹後面看到了其他玩家。
他們是四個人,年長的不到三十,年幼的也就十五歲左右,繞成個圈将唯一活着的那個島民團團圍住。
島民手腳皆斷,滿目都是痛苦與恐懼,神志看着也不算太清醒。
“啧,這誰幹的,這麼狠。”其中一個玩家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扭斷關節,這是敲斷了所有的骨頭啊。”
見着島民也沒辦法攻擊他人了,就有個人動手,将島民的下颚接上,可島民依然痛的不行,顫抖的唇像是在喃喃自語,島民發不出聲音。
“别讓他痛死了。”
“好的老大。”
隊長發話,立刻就有人給島民喂了藥物,這藥止痛安眠,沒一會這島民就徹底昏了過去,他們才将他仔細捆綁一番,找了塊不會淹水的位置放好。
隊長又叮囑一句:“看好這個島民,現在這個情況,絕對不能再死人了。”
先前主動喂藥的人聽了這話,迷茫的問:“不都已經孵化完畢了嗎?還能出什麼事情?”
“系統說的是‘進入破殼期’,又不是破殼完畢。注意點。”
另一個人立刻表示自己一定會看住這NPC的。
“大哥就放心交給我們吧。”
他們的隊長顯然是沒有在放心的,隻是現在這個情況,也沒什麼别的選擇。
還有一個始終在邊緣呆着的人沒有參與這些行動,他年紀最小,面色卻是最陰沉難看的,呼吸又沉又重,像是憋着什麼巨大的心事,注意力一直處于分散狀态,時不時往遠處張望,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扯住他們的大哥,
“安哥,我們什麼時候去找那夥人的麻煩?那個小拾已經死了,他們的人沒有我們多。”
被叫做“安哥”的人全名為安遲還,他從剛才開始就眉頭緊皺,一直都沒有松開過,視線始終盯着某個方向。
林狄略微往後縮了一些,避開安遲還的視線。
他能确定對方并未看見自己,同時又能感覺到對方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
那并非直接的視覺,而更接近某種感應。
難道是什麼特殊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