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小姐,你是第一次在鏡頭面前做采訪嗎?”犯人用一種格外善解人意的姿态,體諒地說:“不要緊張,來,放松一點。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同學或者同事,我們就像平時聊天一樣說話。比如,你現在可以先做一下自我介紹,讓在看直播的觀衆和我,首先能知道你是誰,這樣你再提問,接受采訪的人也更願意回答不是嗎?”
風戶京介循循善誘,不動聲色之間就把直播采訪的主導權控制在自己手中。看着他那和煦的表情,很難想象剛才一言不合就開槍打傷先前那名記者的人真是他。
“我、我叫水無憐奈。”和仁野環差不多大的女記者,有一雙漂亮又清純的藍眼睛,上挑的眼尾十分妩媚,兩邊額角垂下的發絲卷曲,給這張臉點綴出幾分活潑又個性的魅力。她肉眼可見地很緊張,但在幾次呼吸之後,她很快鎮定下來,聲音平穩地招呼道:“你好,風戶先生。”
“你好,水無小姐。”犯人似乎對于年輕記者的從善如流十分滿意,友好地回應她。
“風戶、風戶先生,很榮幸你願意把采訪你的機會給到我,但我還是要說,我對你剛才的做法不敢苟同。”水無憐奈鼓起勇氣,即使她的聲線帶着不易察覺的輕顫,她還是努力用平靜的姿态面對犯人說出這番話。
也許是對漂亮的女性,風戶京介不自覺給予了更多的耐心。他沒有打斷,反而饒有興趣地做了一個“請說”的姿勢。
“就算會讓你感到生氣,我也想說,你不能因為藤原前輩的立場與你不同就攻擊他,他并沒有做錯!”
“哎,這位……水無憐奈小姐,我想你一定還沒離開象牙塔。”風戶京介歎了口氣,面對眼前這雙因為生氣而顯得更為明亮透徹的藍眼睛,溫和地道:“你沒明白,這不是是非對錯的問題。當然或許現在在你眼中,你的前輩是好人,打傷他的我是壞人。隻不過眼下作為壞人的我,并不想按照好人的想法走。他沒搞清楚,我給你們采訪我的機會,難道真的隻是采訪嗎?現在在觀看直播的,除了觀衆又還有誰呢?”
水無憐奈沉默,但隻有一會兒。她擡眼,漂亮的眼睛依然熠熠生輝,“我明白你的意思,風戶先生,趁着直播公開你的遭遇和觀點,也是你的目的吧?我不敢說我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但确實對你經曆的事感到憤怒和不平。可當我看到你隻是因為前輩說錯了話而打傷他的腿,我的憤怒和不平就轉移到了你對前輩做的事上,我甚至會懷疑,你剛才說的遭遇都是真的嗎?”
這回輪到風戶京介沉默了。然後他又微笑起來,帶着欣賞地點點頭。
“你說得沒錯,是我太沖動了。請原諒,作為一個前途無辜毀于一旦還要被冤枉的人,難免會有點遷怒别人。果然我還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尤其是長得漂亮、腦子又好使的女孩子,這讓我重新變得理智,讓我想起我本來的目的。”
“謝謝你的理解,風戶先生。”水無憐奈暗暗松了口氣,“那麼,作為交換,我們也會如實記錄你的訴求,将你的要求傳達出去。”
“我的要求很簡單。”風戶京介槍口一轉,對準了坐在地下的仁野環,後退兩步,将她拉了起來,推到自己身前,對着鏡頭說:“首先我要求——仁野保,如果不想你妹妹受傷害的話,你來代替她吧。對不起我的人是你,一開始我并沒有想要傷害無辜的人。所以隻要你出來滿足我的條件,我就放了她。”
安室透趁着燈光和鏡頭都對準了風戶京介,又悄悄挪了下位置,躲在背光處。他對着巽夜一露出詢問的神色,做了個口型:摩斯密碼。
巽夜一看懂了,微微點了下頭,表示他會——作為勞模、打工皇帝和卧底的BOSS,平時不多學點東西又怎麼在關鍵時刻鎮得住這幫一個比一個難搞的組織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