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真價實的小孩子往往并不喜歡被當作小孩子,反之僞小孩們總希望旁人都能把自己當成真小孩對待。
“好的,工藤新一小朋友,”人設上隻對成年人社恐對未成年還能維持一定社交水準的設計師先生,從善如流地更改了稱呼,“你還沒回答我,這麼晚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家裡的大人呢?”他并沒有忘記一開始提問的目的,将險些歪掉的話題又拉了回來。
“我——我們不小心走散了,結果坐公交時發生了車禍。那個大哥哥當時也在公交車上。”小偵探說。他心裡是有一點心虛的,不過他自認并沒有說謊。隻是他不好意思跟不熟悉的大人坦白自己離家出走的真相,用故意模糊細節的說辭,希望快速把這個話題蒙混過去。
這一招對付除自己父母以外的大人,向來百試百靈。幼崽版本的工藤新一這個年齡已經很明白以自己的長相以及年紀優勢,再配合一點恰到好處的語調——這一點來自他對母親的日常觀察——想要取信大人其實十分容易。
“……然後我們下車,有人受傷了,大家在打電話叫救護車,周圍突然冒出來很多人,他們在……打架。”男孩表情猶豫,似乎覺得“打架”這個詞,并不能準确描述他看到的真實情形。“那些人有槍,還有刀,于是我們就逃了。這個大哥哥帶着我們躲到這裡,不知道什麼東西在我們頭頂上炸了,我們就被埋在了下面。”
“原來如此,怪不得前面我在路上也看到了不少極道組織的人,以為又發生極道火并了。不過就算不是,和這些人待在一起也太危險了……不知道警察什麼時候能來,但你們需要現在去醫院,可如果叫救護車直接過來,會不會惹來外面的麻煩?”
設計師先生說着說着變成了自言自語,似乎拿不定主意。
聰明的未來主角當然不會讓普通路人甲為難。
“巽叔叔,你有帶手機嗎?可以借我打個電話嗎?我可以叫爸爸來接我們。”他一臉乖巧地提議。
“也是,工藤優作先生和警方關系那麼好,打給他就等于報警了。”巽夜一大方地把離開房間時順手塞入睡衣口袋的手機,掏出來遞給了小偵探。
聽着十一歲的小男孩在接通電話第一時間,不是哭訴今晚的遭遇而是忙着報平安,而後條理清晰、用詞簡單明了地向家長完整描繪了一遍自己的處境,忍不住再次為未來男主角的家庭教育感歎了一下。
“我爸爸說他知道我在哪裡了,已經在路上了。他讓我們等着,他開車來接我們,大概還有半小時就到了。”工藤新一這麼說,但不怎麼高興地拉平了唇角。
從父親工藤優作口中得知自己衣服内側的隐形口袋,藏着被阿笠博士改造過的應急信号發射器,直到剛才都一直不斷地将自己更新的位置定時發送到家裡,小偵探在劫後餘生的慶幸之外,心裡很是有點被大人以關心名義強加管束後失去自由的煩躁。
“那就好。”巽夜一坐到小偵探的身邊,背靠着牆,放平了雙腿,一點不在意褲子沾上滿地的灰塵。“有車來接你們就好辦了。不然說實話就算是我,現在獨自一人也不敢大刺刺地走出去。我不知道外面到底什麼情況,剛才我也是為了避開那些極道的歹徒,拐到這裡想找個能躲的地方。”
至于他自己開來的那輛車,他也不記得被他随手停哪兒了,而現在外面還處于混亂的街道,顯然沒有條件讓他回頭去找車。
“巽叔叔,你怎麼穿睡衣就跑出來了?是遇到了什麼急事嗎?難道是着火了?你家是不是住在這附近呀?”小偵探瞪大眼睛仰頭看他。這些問題其實從男孩看清楚他的真正模樣時,心裡便十分好奇了。
“我麼……我姑且算是,離家出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