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看到你的‘屍體’之後,就什麼都沒看到了。”
哈魯的眉間似乎藏着隐秘的難題,好一會兒才擡眼看過來,為他解答疑問:“替身卡就是字面意思,你可以理解為玩遊戲時的那種替死道具。”
“……是我想的那樣嗎?”
“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不可置信地問:“你别告訴我,我們是遊戲裡的人吧?”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這麼想?隻不過遊戲的東西變成了現實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投影世界的來源是什麼,那麼這裡會有類似遊戲設定的功能卡,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哈魯一副“這很正常,沒必要大驚小怪”的語氣。
他不語,上下打量着哈魯,像是要看到他的骨頭縫裡。
“喂喂,别用這種雪枝看見美食和美人的眼神看我。”哈魯抖了抖雞皮疙瘩,調侃道:“你看不到的,替身卡與我綁定了,隻有我能看到。”
“既然你說是字面意思,也就是說,它可以替你承受傷害?”
“是的,跟你玩遊戲一樣,有些道具可以多給你一條命。”
“可是……為什麼需要這種東西?我們不是‘錨點’嗎?‘錨點’的生死不都是按照扮演身份規定好的嗎?”他不解地追問。
“但那不代表我們不會遇到意外。”哈魯還算耐心地解釋道:“既然是具備成長性的世界,說明它充滿變數,何況有的世界力量體系裡包含了規則能力,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危險的。而且要是‘錨點’在規定時間和形式之外意外‘減員’,投影世界就像掉了個螺絲的機器,會崩潰得更快。”
“是這樣嗎……”他又問:“怎麼才能得到替身卡?”
“那真抱歉,替身卡隻有一張,你得不到。”哈魯毫無歉意地說,“說不定哪天我真死了,倒是可以送給你。”
“不必了,聽起來真不吉利。”
“你這是嫌棄嗎?”哈魯對他的反應表達了不滿:“這可是功能卡,人人都想得到的稀有物品,你不會以為功能卡是人手一張吧?”
“所以,你是想讓我替你保密?”
“是啊。”哈魯爽快地承認,“别說出去,不然太考驗人性了。同樣的,我也替你保密。”
他疑惑地看向對方,“什麼叫替我保密?”
哈魯看着他,輕描淡寫地說:“你的眼睛總能看到特殊的東西,顯然也是功能卡的效果,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得到的,而且看起來對功能卡都一知半解。幸運的小子,知道什麼是懷璧其罪嗎?”
“你在說什麼?”
哈魯勾了勾嘴角,靠近他,露出那種“你不用狡辯我都懂”的暧昧表情,壓低聲音道:“放心,我已經綁定了一張功能卡,沒可能再得到其他功能卡。對你來說,可以不用防備我。當然,對我來說也一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掩飾了。”哈魯站直身,雖然表情帶着微笑,但在他的注視下,他隐約有種被隐藏在叢林之中的大型猛獸盯住的感覺——那并不是惡意的,卻如同不明緣由的敵意。“我們幾個明知道你眼睛的視覺不正常,不也沒說什麼?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沒必要說得太明白。”
“你為什麼認為我的眼睛……和功能卡有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别傻了,成為‘錨點’之前,我們都隻是普通人而已。‘超能力’這種東西,本來就隻是人的臆想,是漫畫、小說或者電影主角才會有的吧?”
那種遊離世界之外高高在上的冷漠爬上哈魯笑意輕薄的臉龐,他張開手,音調并不高,語氣并不重,卻像是古老油畫裡在聖光之中現身宣告神谕的天使。
“作為‘錨點’,我們在漫長的時間裡形同永生,像神一樣見證一個又一個投影世界變成‘現實’——這不就是我們最大的超能力嗎?”
聞言,他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确實不清楚自己眼睛的異常因何出現,卻也無法因為幾句話就相信哈魯的說辭。
哈魯也沒再說下去,他微微後仰,非人的冷漠與疏離頃刻從他臉上退去,又變回了那個看似冷淡但在他面前唠叨又熱心的哈魯。
“友情提醒,功能卡都是有限制的,你的那張不管使用條件是什麼,建議你控制一下使用次數。你不是每次用過之後眼睛都會出現副作用嗎?雨宮的催眠效果頂多降低疼痛,萬一你要是瞎掉了,我們可沒人能給你治這個。”
這種理所當然的友善關心,卻讓他如芒刺背一般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