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不是一個明确的指示,隻是一種投機的嘗試。而當拉姆斯到日本向他彙報同額爾金伯爵的談判結果時,并沒提起其他的,朗姆也就沒放在心上。再後來,他聽聞時空錨集團的收購被中止,那麼暫時更加沒有了這種“嘗試”的必要。
難道說,這回拉姆斯居然真的做成了?朗姆是聽說歐洲那邊鬧出了點動靜,但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他的心思都在卡住了進度條的謀奪“通訊錄”一事上,正在派人追查愛爾蘭的下落。現在白蘭地忽然找上門,難道拉姆斯真的指使人意圖幹掉白蘭地?
雖然有些詫異,但朗姆轉念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要說合理,想想拉姆斯當年就是從白蘭地手下逃出來的,換成是朗姆自己,有機會一定會報複回去,所以聽起來也很正常。要說不合理……拉姆斯有這麼聰明嗎?
腦子裡對這位手下的印象還停留在“忠誠但略蠢”層面上的朗姆,在心裡反複拆解對方所說的話中的信息,同時還開口應對屏幕上的人:
“他又不是離不開媽媽的小男孩,我不可能監督他做的每一件事——他到底做了什麼?”
“這也是,我想請教你的。”白蘭地微笑的表情像戴着面具一樣,“我想知道,慫恿英國的額爾金伯爵将時空錨集團作為目标,為額爾金伯爵吞并時空錨集團提供幫助,借着這位伯爵的名義派人暗殺我,哪一件事沒有Lambs的參與?”
他的語氣愈發溫和,以一種十分符合朗姆印象裡年輕後輩對待前輩的傳統禮儀的姿态,輕聲細語地發出靈魂拷問:
“Rum前輩,我究竟做了什麼事冒犯到你,以至于你為了将我趕盡殺絕,甚至不惜犧牲時空錨集團,讓渡組織的重要利益?”
朗姆臉色鐵青,這話和指着他的鼻子罵他吃裡爬外沒什麼區别。
“前輩,如果真是我有不妥當之處,我願意在BOSS面前向你緻歉。倘若僅僅是誤會,我也願意在BOSS面前澄清。所以——前輩可以為我解惑嗎?”
——左一個BOSS,右一個BOSS,當他聽不出是在威脅他嗎?口裡喊着前輩,卻連敬語都不肯用的臭小子!
朗姆深吸口氣,暗罵一句拉姆斯果然還是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腦子裡飛快厘清白蘭地興師問罪的内容,以此來推測——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白蘭地掌握的情報比他預計的要多,但好在,最關鍵的那部分應該還沒有被察覺。從對方的口吻中,顯然沒發現艾伯森的存在。
實際上,額爾金伯爵會盯上“時空錨”,起因或許真是巧合,或許是某人有意為之,但都和他無關。他不過是得知這件事後,在促使伯爵閣下做決定時暗中推了一把,不然他也不至于還特意派拉姆斯過去談合作。至于追殺白蘭地,哪怕真是他主使也沒可能就這樣承認,何況他根本被蒙在鼓裡。
——所以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拉姆斯這混蛋來日本的時候居然一點都沒提?
想到這裡,縱使更看重下屬忠心的朗姆,一時也覺得頭疼不已,難免不切實際地幻想——要是拉姆斯能從波本那種心眼太多的人身上分到一星半點的機靈,他不知道能省多少事,也就不會陷入眼下這種被動的局面!
“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朗姆壓住脾氣,不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友好,盡量保持耐心地解釋道:“我是派Lambs去了趟英國,但那是為了别的任務。你知道自從我到了日本就格外忙碌,可是東南亞分部同樣有數不清的工作需要處理。有時我分身乏術,不得不指派像Lambs這樣的成員替我出差。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在英國長大的,哪怕被迫遠走他鄉多年,那也是他的國家。”
“你在指責我嗎,前輩?”
“怎麼會?他得罪了你,應該接受懲罰!”朗姆斷然否認,“既然在歐洲分部他已經是個不存在的‘死人’了,為了避免他貿然出現給你惹麻煩,我才囑咐他不要讓人發現。而且,他很快就離開了,沒有逗留很久。我不知道他在英國期間還做了什麼,但我可以發誓,絕對沒有讓人襲擊你,即便到BOSS面前,我也敢這麼說!”
白蘭地顯然不會輕易接受他的解釋。
“我的私人飛機航線信息被洩露給了别人,買通機場人員的,是額爾金伯爵妻子的長兄,也就是那個雇傭幫派分子在我離開機場的半途制造襲擊的英國人。就是那麼巧,不久之前Lambs被人看到出入過額爾金伯爵的宅邸。前輩,”他在這個詞上加重了點語氣,反倒透出說不出的譏諷之意,“既然你也承認Lambs是你派去的,你要怎麼解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