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從拉姆斯念叨了兩遍的“菲利普·波旁”這個名字中意識到什麼,但似乎覺得有點荒謬,用不确定也不太置信地語氣問:
“Mount知道Sauternes是誰嗎?”
“呃,是這樣的,他一直以為Sauternes是位女性代号成員,而Sauternes的全名很長,加上他的家族分支多,家族成員中又有很多第一個名字叫菲利普的人……”
這也是一種常見的困擾,東方人似乎永遠搞不懂西方人到底有幾個名字,為什麼名字都一樣。
隻不過凱珊酒的認知錯誤跨度更大一點,甚至跨過了性别距離。拉姆斯想起自己也提問過凱珊酒和朗姆大人同樣的問題,結果得到一句“蘇玳不是女人嗎?”,當時他半天都沒想好該如何給出恰當反應。
不過眼下,拉姆斯不想讓上司覺得這是他的責任,忙不疊地補充道:
“我看到郵件後就提醒了Mount,不過當時情報已經給出去了。當天也沒聽說Sauternes出了什麼事,後來他正常出現在社交場合,所以我就沒再關注這件事。”
朗姆沉默片刻,冷笑着反問:“那麼現在,你的腦子能想明白出什麼事了嗎?蠢貨!”
說完他不想再聽到對方的半點聲音,直接挂斷了電話。
先是皮斯克,又是白蘭地……麻煩一個接一個,朗姆煩躁地拍拍額頭。凱珊酒……要不讓他去東南亞先待個一年半載吧?
*
啪嗒。
汗水混合着血水,從緊繃的、帶着一些經久疤痕的皮膚,順着肌肉的弧度滑落。
“你保證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一個冷冽的聲音問。
雙臂張開,手腕被繩子縛住從兩邊吊起的男人,低着頭微微喘息了兩秒,撇頭吐掉一口帶血的唾沫,擡眼,半啞着嗓子道:
“老子不需要你相信,但老子從不對Brandy大人說謊。”
“你在這裡表忠心,說給誰聽?”冷冽的聲音輕柔地吐出嘲諷的話語。“啊,抱歉忘了告訴你,Brandy大人早就離開了。”
男人猛地擡頭,海水般的眼睛透着股血色。但他并沒有盯着眼前冷嘲熱諷的身影,目光擦過他的臉龐,望向後面空蕩蕩的牆壁。他知道,那裡其實是一面單向鏡,牆後的人能看到他的樣子,也能聽到他的聲音。
“很失望麼,Amaro?顯然你博取同情的手段不怎麼管用。下次或許你可以試試向Sauternes讨教一下裝扮技巧,說不定能讓Brandy大人多看你兩眼。”
阿馬羅瞪着正在落井下石的人影,不死心地問:“Brandy大人沒說什麼?”
對方神情遺憾地道:“沒說什麼,隻是讓你結束後換身衣服就去幹活。”他随手将手裡的鞭子扔進一旁裝着鹽水的水桶裡,随後拍拍手。
“你知道,這就是過個場,下面的人看着我們,這樣他們就沒有了拒絕審查的理由。”他說着,打開審訊室的門。
立刻有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圍着阿馬羅布滿血痕的赤裸的上半身,動作迅速又麻利地清洗傷口、消毒、上藥然後包紮。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Amaro。公平起見,我可是第一個接受了這套服務,這也是為什麼Brandy大人放心地把你們的内部審查工作交給我。比起喜歡嘴上表忠心的某些人,這種需要絕對忠誠的工作,如你所見,Brandy大人選擇了我。”
“Brandy大人見過你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麼,Cognac?”阿馬羅忍耐着背脊火辣辣的疼痛,冷漠地看着他的同僚。
這讓圍在他身旁的醫護本能地有點緊張起來——阿馬羅大人不笑的時候,着實有點可怕!
但秉承着訓練有素的職業精神,他們依然手上動作穩定地快速處理對方的傷口。怎麼說呢,皮肉外翻的傷口看起來有點可怕,不過因為拷問的鞭子用了特制的鹽水浸泡,傷勢後續恢複反倒會比一般傷口更快——當然了,正常人是無法忍受這種疼痛的,恐怕一鞭子下去什麼都招完了。
“Brandy大人才不在意這些。”柯尼亞克優雅地攤開雙手,“我可以把你的不悅理解為妒嫉嗎?”
他嘴角揚起溫文爾雅的弧度,在對方反唇相譏前又催促道:“好了,快一點,我還等着下一個。而你,也有很多活兒要幹。請别浪費時間了,接下來我們都會比想象的忙碌。”
阿馬羅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這個披着人皮的豺狼計較,等醫護給他系好繃帶後,拒絕了他們遞過來的衣服,隻要了一件西裝外套。
“就這樣給我披在身上,我就這樣出去!我得給外面排隊的家夥們看看,Cognac陰險的手段。”
柯尼亞克微笑地聽着他大聲嚷嚷,不為所動地等着他離開,還微微躬身以示禮貌地相送——再擡首,面上虛假的笑意轉為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