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揶揄的人并未覺得有什麼,坦然做實這個評價“是失憶給了鐘小将軍我是人的錯覺嗎”
坐在假山上,手裡放魚食的盒子已經空掉,說話時楚秋池轉頭望向鐘未期唇角勾起,那雙狐狸眼彎起滿臉笑意。
的确不像人,像是狐妖變的。鐘未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腦子裡也控制不住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擁有獸耳狐尾的楚秋池,該是何種模樣。
将空盒随手擱在旁邊的平台,楚秋池用腳踹了一下沒個正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鐘未期。
“等幹完壞事再回來想你不正經的東西”
被踹鐘未期也不惱怒,看樣子反而更高興了,去嘯虎營調人前還順便在楚秋池腰上捏了一下。
啧,還是沒什麼肉,等安定下來得給人好好養養。
等确定人騎馬走遠後,楚秋池收斂起笑意,整個人變得不好接近,深不可測。
段戲生在初見楚秋池時,就有過大膽的想法,這人若是生在帝王家,很适合坐那把龍椅。
但顯然,楚秋池沒那心思,他隻想和身邊人安穩一生,可惜……天不遂人願。
“不知殿下考慮得如何”楚秋池走到範如晔身前,語氣雖帶着敬意,但這句話蘊含的内容卻大逆不道。
靠在柱子上的人動了一下從懷裡掏出個令牌,範如晔歎口氣還是沒忍住勸道“當年之事未必再次重演,師父此舉我們知曉是未雨綢缪,但若被外人察覺,會被冠上什麼罪名,你我都清楚”
楚秋池不知該作何反應,範如晔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阻是出于擔心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冒險去賭。
如今的聖上,本就不是值得托付的君王。
他不會主動做些挑起戰争之事,但他也必須留下底牌以防萬一。
“殿下其實也發現了玄城不太平,而原因聖上卻避重就輕放任矛盾,我如今做這些,隻是想給他們砍出一條活路”
這條活路,包含鐘,楚兩家,包含玄城百姓。
“那你的活路呢”段戲生從躺椅起身,拿走了範如晔手中的令牌。
被這話問住,楚秋池低頭口中溢出一聲苦笑“若能以我之命換百餘年安穩,沉入忘川又何妨”
或許是猜到楚秋池的回答,段戲生還是咽下了勸阻的話,最後眼神詢問了一下範如晔的想法。
“給吧,生在帝王家,本就該無情,我這麼做,也不算愧對父皇的教誨”反正,他也從不将我當兒子看待。
令牌被抛在空中最後被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接住,楚秋池看了眼能号令軍隊的令牌,手中像是握住了他人性命。
道了句多謝就打算回屋,身後段戲生的聲音再次傳來進入腦中。
“真到那天,楚大人怎麼跟鐘小将軍交代”
睫毛輕顫,這是楚秋池自決定這場死局以來,一直不去想的問題。
“要是走到那步,我這條命也就沒了,無需交代”他大概也是自私的,留下鐘未期在這人世間。
“他會恨你的”段戲生最後隻說了這一句,他也沒法改變楚秋池的想法。
并且他們也知道,如果聖上真要重演當年之事,這是最冒險但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楚秋池想,那便恨吧,隻要他好好活着,被恨一輩子,百年後鐘未期到陰曹地府找自己算賬也不悔。
若真有什麼神仙天命,那也實在不夠厚道。他們等待多年,說不定到頭來是一場空。
回到屋内,楚秋池将令牌放在了另一個暗格,這個暗格隻有自己知道。
在一切塵埃落定前,不能被鐘未期發現問題。
“真的有一天會走到那步嗎”段戲生口中呢喃,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他已經知道。
玄城如今的局勢,早就說明了一切。
楚秋池布的局,能救下大部分人,但救不了自己。
出于私心,他并不願楚秋池這麼做。
段戲生不是無情之人,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是把楚秋池當做好友看待。
“盡全力助師父,這是我們如今能做的”範如晔說話時手下意識去攬段戲生的肩,卻在要碰到時趕忙收回。
心中不知為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抽離,但隻有一瞬。
手放在心口,鐘未期發現沒事之後便不多想,将臉上的面具穩固了一下便朝嘯虎營的方向疾馳。
從自己出發算起,這個時辰三皇子應該還在議事。
下馬後走到空地,對面嘯虎營的不少将士都在日常訓練。
深秋的天氣都還個個光着膀子卻沒多少怨言,也怪不得外界都說嘯虎營實力強勁不畏嚴寒,俗稱不像人變的。
申旭看見院外的人,直覺是又要出任務,揮手讓手底下的人先自行訓練。
小跑到鐘未期身邊詢問自家老大有什麼吩咐。
鐘未期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讓他們多備點火折子,我們去給人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