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未期手裡拿着随手折的樹枝把玩,細小的樹枝被手指帶動繞了幾圈随後飛出與那男子的脖頸擦過。
但凡再往裡幾寸,這人就會被紮穿咽喉。
“他在馬車外說‘四年前郎城郊外,奪魂之人是我’”鐘未期雖然沒有恢複所有記憶,但被奪魂的地方可早就想起來了。
他對奪了自己身體的玩意兒可沒什麼好感,本來想找個地方殺了完事。
但……這人從出現開始說的那句話,明擺着就是在激自己,要說這人别無所求,鐘未期可不信。
楚秋池聽完後,也沒說話。
這個人占了别人四年的人生,現在卻跟傻子一樣跑來暴露找死。
地上跪着的人雙眼猩紅,那雙眼睛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鐘未期。
“憑什麼……憑什麼!明明已經是我的身體,為什麼你還要回來,你不該回來,你早該死了的!”他的頭發幹枯,嘶吼開口時那雙眼睛看着更是吓人。
聽完這麼一番指責,楚秋池終是沒忍住笑了,笑聲中全是嘲諷“你覺得不公平?”
他走到那人面前,滄難直直刺入那人的肩膀,不緻命卻很折磨人“你又有何資格覺得不公呢,這本就是他的身體,他的人生,産生怨恨的人不該是你,而是他”
“你占了他四年的人生,享受了别人對他的優待和尊重,你這四年擁有的一切,本是他的;你連鐘澗逐這個名字都是因為他的軍功而得,現在反過來指責受害者,不可笑嗎”
話落,楚秋池猛地将手中滄難往右一扭,刀身在鐘澗逐肩膀裡硬生生轉了一圈。
若是有人能看見裡面,就會發現鐘澗逐本就所剩無幾的血肉已經被滄難攪了個稀爛。
鐘未期始終站在楚秋池身後看着這一切,鐘澗逐的不甘怨恨落在他耳朵裡一點重量都沒有。
“喪家之犬罷了,你眼裡的激将法放在我這,那就是純有病”鐘未期将手放在楚秋池手背,就這麼隔着一隻手的距離再次拿着滄難攪動。
“你這麼激我,無非是求死;我猜猜,為什麼要求死呢;是因為作孽太多,不被我親手殺死無法轉世?”
看到鐘澗逐因為這話身體一瞬間的顫栗,鐘未期笑了“看來是這樣,你知道我不會幫你,所以想用這種方法激怒我殺你”
這人還真是蠢得夠可以的,當了四年的鐘小将軍,居然都沒想着打聽一下這個倒黴蛋的性子嗎。
一個睚眦必報,警惕性強的人,面對罪魁禍首怎麼會沒有一點戒備呢。
他鐘未期,哪是這麼容易被牽着鼻子走的人。
“我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大善人,你是死是活,是永不超生還是輪回轉世我都不想管,我會讓人廢了你的腿,拔了你的舌頭”鐘未期帶着楚秋池的手将滄難拔出,說的話讓鐘澗逐如墜冰窟。
“往後離我們越遠越好,别再讓我看見你”
他們退開時,一根銀針從屋内竄出來紮進鐘澗逐的大腿,楚秋池不回頭都知道是誰。
宋青壁本就沒睡,楚秋池他們說話的聲音也算不上小,那一大段話他全都聽見了。
雖然不知道整件事的所有,但也能聽個一知半解。
段戲生怕他無聊,留了不少銀針解悶,宋青壁看見鐘未期他們退開之後就拿起銀針。
細小的暗器在靈活的手指間繞,中指被拇指按住一彈,銀針順勢紮進鐘澗逐身體。
看見鐘澗逐痛苦的神色,宋青壁笑得人畜無害“哎呀,不好意思,手滑”
剛說完,又是兩根銀針飛了出去“湊巧”
接着又是兩根“緣分”
一次是手滑,兩次是湊巧,三次是緣分,少年的臉笑起來沒什麼攻擊性,但做的事卻實在算不上溫柔。
楚秋池用臂彎戳了戳鐘未期,歪頭說“你教的?”
鐘未期:“不知道”
鐘未期:“可能江泱教的吧”
等宋青壁玩夠之後,楚秋池囑咐暗衛廢了腿,割了舌頭之後将人扔遠點。
等院子重新靜下來後,楚秋池往池水裡扔了顆石子,水面飄起漣漪随後歸于平靜。
楚秋池轉頭看向一直站在身邊的人,勾起的唇角和眉眼都在訴說思念。
“鐘未期,這次你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