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眼峰。
喧嘩聲遠去,赫連澤待在原地打坐許久,再睜開眼時一抹猩紅流光自他眼底閃過,額前紋路轉瞬即逝。
他低下頭,左手一翻,掌心便蹿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呵——”赫連澤冷冷地笑了下,“廢物……”
腦海中突兀地浮現起甯懷玉那張嚣張的臉,赫連澤長眉頓時擰起,雖不解甯懷玉今日為何轉了性未曾出手,但……
與他無關。
想完走到方才甯栩的位置,撿起地上長鞭,稍稍用力,炙熱的火苗瞬間便纏了上去,不一會兒就将鞭子燃燒殆盡,山風襲來,連灰也被吹得幹幹淨淨,一絲不留。
現在不能多生事端,還有更要緊的事。
“師弟!師弟!”正想着,陌生又熟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赫連澤一驚,連忙轉頭看去,隻見甯懷玉去而複返,正一臉高興地向他跑來。
他回來做什麼?赫連澤思及那被他燒沒了的鞭子,神色一沉。果然,甯懷玉豈會輕易放過他。
想到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赫連澤背在身後的雙手迅速開始結印,這幾天他不能受傷,雖然他靈力低下打不過甯懷玉,可若以心頭之血為引,便能短時間内實力大增,與之一戰!
眼見甯栩越跑越近,赫連澤稍稍急切,額頭薄汗漸起。
就在赫連澤即将以指為刃,劃開胸膛取出心頭血之時,一顆腦袋突兀地湊到了他眼前。
“師弟!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熟悉的嗓音,卻是叫赫連澤無比陌生的“師弟”二字。
他微微一怔,隻見甯栩一邊說着,一邊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玉瓶,那玉瓶通體碧綠,泛着盈盈光芒,一看就價值不菲。
甯栩說得興緻勃勃,赫連澤卻瞬間愕然,他結印的動作一滞,下意識反問道:“玉靈露?”
甯栩點頭,沒想到男主這時候雖然是個菜雞,眼光倒挺毒。想着,他就要将玉靈露往赫連澤懷裡塞:“這可是好東西,我爹花大價錢尋來的,師弟你可得省着……”
話未說完,手腕突然被一隻手掌大力捉住,冰涼的觸感讓甯栩一驚,他詫異地看向眼前的赫連澤,隻見對方正冷冷地盯着他,眼眸漆黑,不辨喜怒。
赫連澤如今十七,甯懷玉與甯栩同歲,二十二,雖然差了幾歲,但兩人的身量差不太多,不過甯懷玉到底稍長幾歲,所以小半個頭的高度還是有的。
從甯栩角度,最為明顯的就是赫連澤猶如鴉羽的長睫,那麼密、那麼濃,他一下看呆了。
手腕處的力度越發大了。
甯栩吃痛,回過神來,面上慢慢湧起局促,開始為自己找借口:“師弟,方才隻是想同你玩鬧,這不,師兄特意來給你賠罪……”
賠罪?
赫連澤看着眼前烏黑明亮的雙眸,突然笑了:“玩鬧?師兄可真會說笑,這麼說,第一次切磋時打我十鞭子是玩鬧,第二次切磋時打斷我一隻手是玩鬧……後來在我臉上寫‘廢物’二字是玩鬧,還有上次……”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帶人将我扔進後山靈獸糞坑也是玩鬧?”
“呃……”甯栩一下子怔住了,書中一筆帶過的“欺辱”二字,應在赫連澤身上,卻是長年累月的惡意霸淩與傷害。他不敢想,赫連澤到底受過多少苦。
你爹的甯懷玉,你不萬劍穿心誰萬劍穿心!甯栩在心中将甯懷玉罵了個狗血淋頭。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遲了,他已經是甯懷玉了,不把人哄好,他小命難保。
這樣想着甯栩突然擡起頭,一臉“被你發現了”的表情看着赫連澤:“好吧,其實我是害怕師弟會告訴師尊,所以才向你賠罪的……”
害怕?赫連澤眯起眼,他不信,若是害怕,就不會幾次三番找他麻煩了。
赫連澤不語,甯栩的心也跟着打鼓,這家夥怎麼這麼難哄!
行吧——甯栩深吸了口氣,隻是一想到待會要幹嘛,他居然有點想笑。
就在赫連澤狐疑的目光中,甯栩突然一下坐倒在地,抱着赫連澤的大腿就開始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