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甯栩的垂頭喪氣隻持續到中午,原因無他,他餓了。望着面前三張看了一個多月的臉,他皮笑肉不笑:“你們不回自己屋,在這幹嘛?”
秦淼淼最先笑了,賣乖道:“師兄,我想吃你燒的飯。”
甯栩:“…………”
一旁的古沉嶽跟着附議:“我也是。”
甯栩下意識要趕人,但目光正巧投向了赫連澤,後者表情未變,淡淡開口:“師兄。”
看着甯栩的眼神很明顯:他也想吃。
一想到一年後要陷害赫連澤墜崖,把人害得那樣慘,甯栩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行吧。”甯栩歎了口氣,就當提前贖罪了。
隻是這一贖罪,就贖了整整一年。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四月天,甯栩在玄天門度過了整整一年,年歲長了,身高嘛……
呵呵。
他還是那身入門弟子的青色長袍,眉眼未變,隻是氣質越發溫潤,叫人如何都想不出從前甯懷玉跋扈自負的模樣。
挽起長袖,甯栩歎了口氣,認命地拿起菜刀,開啟新一日的主廚生涯,他目光專注、神情認真,并未注意到窗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一道颀長的身影停在了廚房窗外。青年眉目俊美、膚白如玉,隻是神色清冷,同樣的青色長袍,卻被他穿出了世外谪仙的氣度,站在那,像是霜雪覆蓋的青松,挺拔又疏離。
隻是在看到廚房内忙活的人影之後,他眉宇間的冰雪悄然融化,眼尾輕輕彎起,眸光微動,似春風拂過消融的湖面,吹起層層漣漪,又似朝霞灑落水鏡,泛着粼粼碎光。
“刺啦”一聲,食材放入熱油,噴香的肉味立刻盈滿了整間廚房。甯栩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将菜盛出鍋,才發現窗外不知何時站了個人,一驚之後看到是熟悉的身影,甯栩笑道:“師弟,你什麼時候來的?”
赫連澤見他發現自己,唇角微微翹了翹,從窗外繞進來,高挑的身影登時将甯栩籠罩住。
甯栩:“……”
吃什麼長的!這一年裡赫連澤的身高跟坐火箭似的蹭蹭長,如今……甯栩微微擡頭,如今已比他高近一個頭了。
你爸爸的……不愧是天道之子,連身高也要傲視群雄。甯栩心中酸溜溜的。
赫連澤沒發現他心中的彎彎繞,隻是瞥了眼鍋旁的碟子,道:“我來端吧。”
甯栩沒跟他客氣,點點頭,随後将手往後伸,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不等他張口,赫連澤清冷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我幫師兄?”
雖是詢問的語氣,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甯栩想了想,收回手,道:“好。”
要是不讓他幫忙,估計孩子心裡不好受。這一年裡,每次他燒飯,赫連澤都要過來打下手,說是讓師兄勞碌他過意不去,于是切菜、燒鍋、裝盤……能做什麼做什麼。
這幾天因為下山做任務沒來,現在一回來就過來幫忙,甯栩不由得感歎,可見他一年的飯沒白喂啊!孩子多知道感恩!
見甯栩收回手,赫連澤眸光顫了顫,纖細腰肢近在咫尺,他喉頭一滾,連忙将那些绮念趕出腦海。熟練地抓住腰帶一角,輕輕一拽,“蝴蝶結”散開,兩根帶子登時垂落在旁,他擡手,捏住套在甯栩頸後的帶子,向上一拉,便将圍裙從甯栩身上取下。
“師兄,好了。”赫連澤向前一步,将圍裙放到甯栩眼前,也順勢将人圈到自己懷中。
這是他的小心機,也是他難得的能與甯栩親近的時刻。
溫熱的吐息和着赫連澤的嗓音噴在耳旁,甯栩脖子一縮,耳尖悄無聲息地紅了,他一慌,急忙拽過面前圍裙向前一步,然後指使赫連澤去幹活:“快端菜吧,不然涼了。”
赫連澤點點頭,轉身去端碟子。
他神态自然,一點異樣也無,好似隻是幫甯栩解了個圍裙而已。
甯栩觑着他那跟往常一樣冷淡的臉,暗暗歎了口氣。赫連澤越長越高,實力也越強,如今已經是入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對甯栩卻還是乖巧的師弟模樣,除了冷了點,跟之前沒什麼區别。
但甯栩每次跟他接觸都覺得有壓力,倒不是因為赫連澤的氣勢,而是……他總覺得赫連澤有些黏他,除了睡覺,基本上都跟他在一起。
這不耽誤事嘛?甯栩抵着下巴思索,原著中的幾個後宮到現在一個都沒收,可見孩子還沒開竅,但“墜崖”劇情近在眼前,要是不開竅,秦淼淼怎麼随他一起墜崖推劇情?
說起秦淼淼,甯栩皺眉,這姑娘好像從入宗弟子曆練之後就不再追着赫連澤跑了,每日不是過來蹭飯,就是找他八卦,跟之前圍着赫連澤轉的樣子判若兩人。
兩個人完全沒有原著中的情愫暗生。
甯栩有些頭疼,沒有感情基礎,這原著的墜崖劇情真的能走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