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甯栩抱着赫連澤睡了一晚上,隻是夜裡他睡得并不安穩。
倒不是因為要安撫赫連澤,而是……
醒來時,甯栩盯着散在床邊的青帳看了許久,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神情莫測,縱使不說話,也能叫人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靜。
良久,身後的赫連澤突然翻了個身,微涼的身軀下意識朝他貼近了些許。體溫隔着布料傳遞過來,明明不熱,甯栩卻像被燙到了似的瞬間回神,一下子跳下了床。
“咚”的一聲。
他的動靜不小,床上的赫連澤緩緩睜開眼,長眉微蹙:“師兄?”
尤帶睡意的嗓音有些沙啞,還有濃濃的鼻音,少了平日裡的冷淡,聽起來倒像是在耳邊呢喃一般。
有點暧昧。
甯栩一怔,耳尖極速蹿紅,他猛地背過身去,又拉過竹椅上的外袍蓋住自己。
他的速度極快,赫連澤的視線還沒聚焦到他身上,他已經朝着門口走去了。
“我先回去了哈。”甯栩打着哈哈說完,随即腳底一抹油,跑得極快,連鞋都沒穿好,活像有狗攆他似的。
甯栩從沒這麼狼狽過。
赫連澤坐在床上看着木門開了又合,俊俏的面龐緊繃,面色緩緩冷了下去。
師兄好像又要躲着他了。
身側雙手慢慢攥緊,赫連澤眸中頓時醞釀起血雨腥風。
竹屋内的溫度似乎降到了冰點。
“呲呲呲——”許久未出現的纏頭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在地上爬行的黑色身軀十分顯眼。
赫連澤聞聲轉過頭,冷厲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纏頭蛛:“我讓你不要出現在師兄面前。”
爬行的黑色身軀頓時就被釘在了原地,蛛身顫抖,不斷發出“呲呲”的求饒聲。
我不是看他走了才出來的嗎?纏頭蛛小心翼翼地解釋。
赫連澤并不聽它的話,雙眸微眯,眸中閃過危險的光:“我說,讓你不要出現在師兄面前。”
他再次重複一遍。
這次纏頭蛛也不敢為自己辯白了,連忙應下。
駭蛛的威壓這才消散,纏頭蛛哆哆嗦嗦地爬上屋頂角落,給自己結網。
當初剛發現自己的時候,眼前這位可是驚恐萬分,沒想到幾年過去,對方輕輕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抖如篩糠。纏頭蛛覺得自己當初留下做赫連澤的“寵物蛛”真是個萬分英明的決定。
想到這,他綠豆大的眼轉向赫連澤,低聲問,你如今靈力如此深厚,隻要不被發現身份,來日這玄天門也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赫連澤卻沒接過話題。
從前在玄天門受盡欺辱,他所思所想皆是變強,将所有欺負過他的人踩在腳底。但自從遇見師兄,他對這些已經不感興趣了。
他唯一的夙願,便是擁有師兄。
為此,可以不擇手段,無所不為。
但在真正惹惱師兄之前,他願意徐徐圖之,步步為營,讓師兄心甘情願地屬于他。
赫連澤眸光閃爍,良久,他看向纏頭蛛,換了話題:“你去陶清安那裡可有發現什麼?”
陶清安是赫連澤在一次下山除妖時意外救下的少年。
他倒也不是什麼鋤強扶弱的大善人,隻是被妖獸襲擊的陶清安身上有令他熟悉的感覺。
很熟悉。
熟悉到讓他覺得與陶清安好似認識了許久似的,這才順手救下,隻是救下後看着對方惺惺作态就不想理了。
沒想到不久後陶清安又成了入門弟子,直接拜在掌門東方昱的峰下,很受器重。後來又來天玄峰與他說些該死的話,赫連澤覺得,這個陶清安……不對勁。
纏頭蛛料到他會問,于是“呲呲”說了起來。
他日日與其他弟子結伴而行,偶爾去天穹峰見掌門,少有獨行時刻,根本沒有做壞事的機會。
纏頭蛛這是覺得他沒什麼不妥。
赫連澤聽了反而皺起眉。
哪有人日日都想與他人打交道的?
對了,他去找了掌門,也要參加漪山大比。纏頭蛛又道。
陶清安也要前去漪山大比?赫連澤的眉頭頓時擰得更深了。
隻是他一時間想不透陶清安要做什麼,但他定然有所圖謀,且看着就是了。
想完,赫連澤直接入定,開始修煉。
隻要實力夠強,陶清安如何也翻不出風浪。
……
而這邊,甯栩匆匆跑回自己屋子後就躲着沒再出門。
呆滞地看着床頂,他滿腦子都是昨晚的夢。
什麼夢呢?
甯栩一巴掌拍在眼睛上,他居然夢到赫連澤在他面前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