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就得吃藥,靠自己扛,扛過去了還好,扛不過去就會加重。
聞亦并不想看到有誰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擡手拍拍閻捷的臉,靠近他和他說話:“我出去買藥,馬上就回來,你等我幾分鐘。”
閻捷聽到說等他,他抓着聞亦在臉頰邊的手,像個大型犬那樣蹭了蹭。
“别走,别丢下我……”
“嗯,不會丢下你,我會陪着你的,但你現在發燒了,我得去買退燒藥。”
“讓他們去。”
“有助理,可以打電話給助理他們。”
“他們都回家睡了,十一點,别人也要休息,再說等他們來也得半個小時後,還不如我下樓去藥店。”
“聽話,好不好?”
聞亦把閻捷當小孩子,還在上學的,怎麼不算是孩子,話語輕柔地哄着這個一米九多的男生。
“我聽話,你就會回來,不丢下我?”
“對,五分鐘,很快的。”
“你保證。”
閻捷頭很疼,渾身也疼,四肢都酸疼,腦袋更是快裂開了般,一路上他都在忍着,沒有出聲,連司機都不知道他其實病得随時能倒下了。
而一回到家,知道這裡和外面不同,他可以暴露出脆弱的一面,因為這裡有個他的家人,閻捷眼眶都紅着,聲音低啞。
“不要再離開我。”
生病的閻捷,和往常不同,過于脆弱了。
母親離開那會,他甚至都沒有立刻流眼淚,等他一個人把母親的後事給辦理好站在空蕩的家裡,他這才流出了悲傷的淚水。
在這裡,他紅着眼眶,淚水在閃爍蕩漾。
給聞亦這個即便是穿越的人員看到了,都心疼又難過。
聞亦擁住閻捷,把閻捷的頭輕輕摟在懷裡,他拍着男生寬闊但顫抖的後背。
“你放心,不會再有人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
閻捷聲音哽咽了一下,他放開箍住聞亦腰間的手,聞亦得到了自由,轉身出門去樓下藥店買藥。
閻捷靠在沙發上,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房門,時間似乎過得太慢了,一分鐘還是兩分鐘,亦或者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等到閻捷最後的那點耐心快耗盡,門終于開了。
聞亦提着藥進來,他和醫生說了閻捷的情況,估計是最近太累了,沒休息好,又吹了風受了涼,所以感冒了。
買了風寒感冒藥,聞亦去接熱水沖泡。
開水滾燙,聞亦吹了吹,溫了些後端到閻捷面前。
閻捷手都在哆嗦,身體冷到發抖,聞亦扶着碗,以免摔地上碎了,等閻捷喝完藥,聞亦去房裡拿了條毛毯裹在閻捷身上,摟着人去卧室裡。
閻捷身體大半的體重壓過來,聞亦走路都在踉跄,總算把人給扶到屋裡,聞亦又掀開被子,讓閻捷躺下。
閻捷睡下去之前,小心翼翼地拉着聞亦的衣擺,他睜大着發紅的眼眸,啞着聲說:“我頭很痛,我睡不着。”
聞亦摸摸閻捷的臉龐,轉身離開了片刻,回來時手上拿着熱毛巾,他給閻捷擦拭過臉和手,把人摁倒下去。
“那就躺着,總比坐着舒服,我不走,我就在這裡。”
聞亦給閻捷把被子掖好,将毛巾放回去後,他又返身回來,掀開另外一邊的被子,他也躺了進去,亡夫的弟弟,原本該和他毫無關系,可這段時間的相處點滴中,聞亦是真的觸動到了,他早就把閻捷當成是自己的親人來看待。
聞亦靠近閻捷,時不時給他擦拭額頭的汗水,閻捷安靜躺着,表情卻顯得痛苦難過。
夜晚時間煎熬,閻捷沒睡,聞亦同樣也是,到淩晨三四點,聞亦又起來給閻捷沖了包感冒藥,中藥藥劑,分量本來就不大,多喝一包,效果來得快點。
閻捷已經沒力氣起來了,聞亦把他摟在懷裡,喂他喝藥,喝過後,閻捷靠在聞亦身邊,聞亦關了燈,和閻捷同床共枕睡了過去。
轉天閻捷先醒來,渾身雖然還軟綿綿的,可是手腳還有頭沒那麼疼了,昨晚疼到他都想要掉眼淚了。
好在還是忍住了,沒有讓聞亦看到他的眼淚。
自己這麼脆弱的一面被聞亦看到了,閻捷想到昨晚被照顧的種種,心頭不是滋味,想偷偷起床離開,但在窺視到聞亦安靜美好的睡顔後,他又打消了念頭。
昨天聞亦也沒怎麼睡,淩晨了還起來給他沖藥劑喝,如果不是聞亦,可能他現在還會渾身痛苦。
閻捷落在被子裡的手伸了出來,緩緩朝聞亦的耳邊靠近,眼看着要碰到,聞亦閉着的眼,眼簾微微顫抖着。
閻捷驚得閉上眼,手也縮回被子裡,凝心聽着身邊的動靜,聞亦醒了,然後眼睛看向自己,看了一會,他輕手輕腳地起身離開,腳步聲到屋外,他在外面打電話,似乎在和助理說他生病的事。
過了片刻,腳步聲又回來了,閻捷感知到聞亦好像走到窗戶邊,将窗簾又拉得更緊。
聞亦又不多時來到床頭邊,他溫暖的手放到閻捷額頭上,閻捷差點沒忍住睜開眼,好在聞亦隻放了片刻就拿開,他這次到客廳還把門給帶上了。
等屋裡安靜又暗沉下來,閻捷這才睜開了眼睛,他寂靜地看着關閉的房門,眼底醞釀着無邊無際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