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開心？

李無水疑惑地收回了視線，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莫名的猜疑隻會影響自己的心态，要是一直這麼想下去，說不定下節課甚至會讓自己跑神。

管他什麼牛鬼蛇神，統統給學習讓路！

收拾好心情的李無水屏息靜氣，重振旗鼓地打開了語文課本，決心在上課前再多看幾個文言文必背詞，全然沒注意到沈鹿川緩緩擡起眼投來的哀怨視線。于是在李無水醉心投身于學習事業的一上午，兩人就這麼維持着有點詭異的沉默，直到午休的時間。

代表午休的鈴聲響起的一瞬間，班裡的人就全沖出了教室，走廊裡頓時響起男生們的嚎叫聲。今天是學校每周一次的炸雞腿特供日，去晚點就隻剩渣渣了。

李無水倒不急，走讀生每周都能回家，沒必要和這群一個月才回一次家的住宿生們争奪珍貴的雞腿。等他忙完手頭的事情後，教室裡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人了。教室的窗戶已經被提前打開通風，明黃色的陽光正好擦過李無水的桌角，投射在凹凸不平的牆面上。中午帶着一些燥感的微風吹過，樓下傳來學生們結伴閑聊的聲音，隐隐約約竟有幾分在夢境中朦胧的感覺。

李無水站起身，突然有些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安靜。之前每次都有沈鹿川變着花樣要跟他一起去食堂，經常用的借口就是他是個路癡，找不到路。如今突然安靜下來，反而讓李無水有一種怪異的感受。

看來某人終于記住去食堂的路線了。

等李無水走到食堂的時候，裡面的人流量已經恢複了正常水平，起碼不像是剛下課的時候人擠人，找個座位還要托着餐盤晃悠半天。雞腿當然是已經沒了，李無水到餐口随便打了兩個菜，準備就近找個位置坐。

“喂。”

一道聲音從旁邊不遠處的位子傳來，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地喊人，但極具辨識度的聲音還是讓李無水回了頭。隻見沈鹿川坐在那裡，支着下巴一臉不耐：“坐這兒。”

雖然這會兒已經走了一批學生，但是沈鹿川往那一坐整個人就跟會發光似的，周圍的位置早就被占滿了。李無水有些無語地走過去：“坐哪？”

沈鹿川輕哼一聲，站起身給李無水讓位子：“我早吃完了。”

李無水更奇怪了：“你吃完了坐這幹嘛？又忘了怎麼走回教室了？”

沈鹿川極力維持的嘴角抽了抽：“……我坐這消食行不？”

李無水認真地回答：“那你應該去操場走幾圈。别走太快，不然起反作用。”

沈鹿川看着李無水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無名火又起來了：“你這麼懂怎麼不去當醫生？給我上課來了？”

李無水皺眉，分明是他一下課就走了沒等自己，為了個破雞腿跑那麼快一副不值錢的樣子，現在還反過來沖自己發火？

“你沒事就趕緊走，我要吃飯了。”李無水又氣又懶得和沈鹿川計較，幹脆直接往嘴裡塞了口米飯，直接無視了在旁邊找茬的沈鹿川。

“……！”

沈鹿川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水靈靈地被無視了，一向優雅漂亮的臉一時間有些扭曲。

他也是閑得沒事幹，才會主動給李無水想托詞！什麼自己不應該這麼生氣，這隻是同學之間正常的溝通交流，更何況就算不是正常交流貌似也和自己無關，因為這種事生氣擺臉色反而叫人尴尬。

所以他隻是在沒和李無水一起來吃飯的時候硬氣了一次，打飯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買了兩個雞腿，打包了一個想着留給同桌吃。

沈鹿川現在覺得自己所有的計劃都像是獨角戲一樣，人李無水根本不配合不搭腔，戲台子都架不起來！

沈鹿川深吸一口氣平緩心情，臉上又挂上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行，你慢慢吃。我專門給你買了雞腿，好好補補身體。”

塑料袋摩擦的聲音響起，一個雞腿被輕輕放在李無水的餐盤旁邊。沈鹿川突然三百六十度轉變的态度吓得李無水拿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呀。”沈鹿川優雅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笑得溫柔且無害：“趁熱吃，涼了對身體不好。”

說罷沈鹿川幹脆地轉身離開，沒再給李無水回話的機會。

李無水猶猶豫豫地解開塑料袋，裡面的雞腿居然還冒着熱氣，跟剛出鍋的沒什麼兩樣。但沈鹿川的語氣已經讓人幻視沈金蓮了，李無水甚至開始懷疑這雞腿是不是經過了什麼特殊的加工，比如裡面其實塞了芥末什麼的……

李無水抖了抖，莫名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注視着。直覺告訴他如果這個雞腿沒被他吃完，今天回到班級之後絕對沒好事，說不定就有人把這事兒告訴沈鹿川了，不知道還要怎麼鬧呢。

李無水歎了口氣，認命般咬了口雞腿。好歹是人家專門買的，丢了可惜，面子上也不好看。

哪怕已經放了一段時間，雞腿的皮依舊酥脆，雞肉嫩滑，汁水四溢。李無水咽下從入學以來第一次吃到的特供雞腿，難得将臉頰塞得鼓鼓的，連臉部的線條看起來都柔和了不少。

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