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瞬間心跳加速,帶着隐隐的期待,她立刻拿起糕點,手指用力“咔哒” 一聲掰開。
“王妃認為這其中有線索?”李徽容道。
一塊接着一塊,掰了七八塊後,糕點裡果然夾雜着一張卷起來的紙條!
林熙拿紙條的手都有些顫抖,慢慢卷開,看到了上面寫着的字。
證據在東郊胡同九十号,過時不候,不準帶侍衛。
兩人相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偌大的馬車裡隻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我們剛探視過江大人,就立刻遞來這樣的消息,可能是陷阱。”李徽容道。
林熙把紙條一團,手握成拳,慢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再擡眼的時候,遲疑之色蕩然無存。
“也可能是機會,不去看看怎麼知道。”
李徽容按住王妃的手,“你不怕死嗎?”
“怕,但比起死,我更害怕後悔。”林熙道,“李姑娘,此事與你并無幹系,不必為此事涉險。”
李徽容眸色閃動,這大概就是被堅定選擇的模樣,是彼此的至親,是生死關頭不用猶豫的選擇。
她眉眼都帶起了笑,直直地望向王妃的眼睛,喊了一聲:“張胡子,掉頭!去東郊胡同!”
林熙眼睛一亮,也笑了起來。
“這一次,我不能保證殿下不會遷怒你了。”畢竟自己都是生死難料。
“但既然拖你下水,就得給你交個底。”
在馬車飛速奔馳的黑夜裡,她将自己多年前是如何被擄到林府,如何替嫁,又身中劇毒的事情和盤托出。
李徽容是個江湖中人,見多識廣,但乍然聽到如此皇室秘辛,驚得睜大了眼睛,四肢都僵成一塊。
她半開玩笑道:“王妃,我突然後脖子涼涼的。”
林熙真情實感地安慰,“我一直是這麼覺得,會習慣,沒關系的。”
李徽容哈笑一聲,松下了肩膀,“在江北的時,江大人曾跟我提起家中的小妹,說小妹貪吃貪玩,整天喜歡懶懶地躺着曬太陽,但在大事上從不退縮,也從不畏懼。”
“當時我還不信,如今看王妃這個樣子,才知江大人所言非虛。”
“哥哥是這麼說我的?“林熙道,”誇我就可以了,怎麼還背後說我懶惰又貪吃呢,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李徽容搖搖頭,“江大人行事磊落、不畏權貴又心懷仁愛,是我生平僅見的君子典範。”
林熙瞧着她說哥哥時候的神情,笑容越發玩味起來。
“哥哥是君子,所以方才我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才會奏效,若是換成殿下...”林熙邊說邊搖頭。
“殿下當如何?”
“若換成殿下,那就是一點都無用,他隻會立刻掏出一把匕首架到脖子上,問我,誰先誰後。”
話音剛落,車輪與地面突然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 “嘎吱” 聲。
兩人毫無防備,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李姑娘,錦衣衛來了!”
馬車被一群錦衣衛團團為主,個個騎着大馬、穿着飛魚服,手中還舉着火把。
在這惶惶夜幕下,隻剩下駿馬緩緩走動的聲音和它的鼻子噴氣聲。
林熙撩開車簾一角看去,為首的竟然蕭風!
心裡一涼,殿下知道了。
“請王妃回宮。”蕭風從高頭大馬上躍下,走到馬車旁單膝跪下,右手握拳着地行禮。
林熙眉心緊蹙,腦中飛快思索,視線不自覺飄向手邊的通行禦令,它能讓蕭風讓路嗎?
“王妃,殿下在西暖閣等您一道用晚膳,請您帶着通行禦令速速回宮。”
看來是不管用了。
“等下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要出來。”林熙囑咐好李徽容後,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她立于車轅之上,居高臨下俯瞰着蕭風。
“蕭大人,我有急事必須出宮,請行個方便,讓馬車過去。”
林熙此刻身穿黑色鬥篷,帶着寬大的兜帽,讓人看不清面容,因此蕭風才敢略微擡頭看。
“王妃,請您回宮。”
“蕭大人當真不讓?”
“臣不能讓,殿下吩咐,若帶不回王妃,臣也不用回去了。”
林熙瞬間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自己剛用過的招數,轉頭就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但這招對她也不管用。
隻見她眸中寒光一閃,伸手揭下兜帽,拔下頭上的玉钗。
一襲如綢緞般的烏發傾瀉而下,在她的後背鋪陳開來,涼涼夜風吹過,一縷縷烏發在風中肆意飄揚。
她将冰冷的玉钗抵在柔軟的脖頸處,沉聲,“那我先行一步,就當給蕭大人陪葬。”
蕭風瞳孔瞬間放大,眼中滿是驚恐,“王妃不要為難微臣!”
她将尖銳的钗緩緩刺進脖頸,溫熱的鮮血一點點染上了白皙的钗環,“你讓不讓。”
蕭風看向王妃決絕的面容,心中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