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内的幾個人心思各異。
連峰也知道了他和霍海承遇到的那個姑娘,原來就是衛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此刻見他倆沉默地站在一起,互相不搭理,他有心想助攻,便突然開口說道:“兩位小姐,時間這麼晚了,姑娘家自己回去多危險呀,要不哥哥們送你們回家吧?”
說完,他還用食指勾起車鑰匙朝她倆晃了晃,狀似不經意地展示出鑰匙上的蘭博基尼字樣。
可惜阙宛舒無心搭理任何人,根本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而鄭鹿梨早就當他是個浪蕩公子哥,聽見他的話之後愈發面露警惕。
她冷笑着拒絕:“不用麻煩了,我們的男朋友會送我們回家。”
特意強調了“男朋友”三個字。
此話一出,電梯裡頓時陷入一片末日來臨般的死寂。
連峰瞪大眼睛,根本就不敢去看衛珣的反應,他張了張嘴,下意識罵了一句“操”。
鄭鹿梨聞言蹙起眉,眼神愈發鄙夷。
啧,這富二代不僅輕佻浪蕩還沒素質,搭讪女孩子被拒絕後竟然還罵髒話。
“叮——”
恰好電梯已經到達負二層,鄭鹿梨不想被沒素質的纨绔子弟糾纏,門開了之後,連忙推着疑似已經吓傻了的阙宛舒走出電梯。
她們走得很快,自然也沒聽見身後曹英的那一句:“珣哥冷靜!殺人是犯法的……”
這一邊,鄭鹿梨推着阙宛舒的肩膀走得飛快,可惜她方向感不好,在停車場裡繞了好一會才找到靳廷的車。
而阙宛舒則全程心不在焉地被她帶着走,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臉色也有些蒼白,趙鹿梨隻以為她是被剛剛在電梯裡搭讪她們的纨绔子弟吓到了。
她比阙宛舒還大兩歲,此刻不由在心裡湧現了一股要保護好後輩的責任感,因此望向周遭的目光愈發警惕,誓要用眼神殺死每一個不懷好意靠近她們的家夥。
找車的過程中,兩人還路過了連峰等人幾次,連峰有心想找她們搭話,無不被鄭鹿梨兇狠的眼神逼退。
連峰:“……”
他什麼都還沒說。
衛珣正站在自己的車旁,望着不遠處被鄭鹿梨牢牢地護着的阙宛舒,目光一刻不落地緊随着她。
他站的位置剛好是柱子旁,頂上投過來的燈光被柱子遮掩了大半,此刻大片陰影落在他臉上,配上那副陰沉又執着的眼神,使得他看上去就像個蟄伏在黑暗中等着找仇人索命的男鬼。
曹英在旁看得一陣哆嗦。
這時鄭鹿梨終于找到車了,她飛快地拉開副駕駛座的位置把阙宛舒塞進去,随後擡頭朝着他們的方向瞪了一眼。
“……”
衛珣扯了扯唇角,正要上車,卻見鄭鹿梨把阙宛舒塞進副駕駛座後,又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他上車的動作頓時一頓。
如果那個女人不是開車的人,那麼開車的是誰?
衛珣很快得到了答案。
片刻後,一個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停車場,坐上了阙宛舒所在的那輛車的駕駛座。
他的出現讓衛珣等人都很是意外。
畢竟他們都以為鄭鹿梨的男朋友一說隻是拒絕人的借口,沒想到還真有個男的啊?
那麼這個男人又是誰的“男朋友”?
隔着擋風玻璃,車内的情景車外的人看不真切,隻能依稀看見駕駛座裡的男人正側頭和副駕駛座的阙宛舒說話,說着說着,似乎還伸手要去摸她的臉。
“……”
衛珣眼角一跳,額上浮現青筋。
下一秒,就見阙宛舒偏頭躲開了那男人的手,望向副駕駛座旁的車窗。
“我沒事,可能是剛剛喝了點酒,現在稍微有些頭暈而已。”車内,面對靳廷關心她臉色的詢問,阙宛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她避開靳廷欲探她額溫的手,偏頭看向身旁的車窗,不經意和他拉開了距離。
這是個下意識的反應,雖然她沒有去關注衛珣等人的動向,但她總覺得那家夥還沒有離開停車場,說不定此刻正站在某個角落裡盯着她。
并不是她自戀,覺得前男友會在分手多年後還對她念念不忘,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這純粹是出于多年前與他戀愛時所培養出來的習慣。
衆所皆知,衛珣是個醋桶。
用醋桶形容他或許還不夠貼切,他簡直是個醋缸、醋池,不……汪洋醋海才對。
雖然他也不至于喪心病狂到阻止她和他以外的男孩子當朋友,但若有别的男生對待她舉止親密,他簡直能提着十噸火藥炸了對方。
更不用說是喜歡她、和她告白了。
因為男朋友太愛吃醋,後來阙宛舒也養成了時刻與其他男孩子保持安全距離的習慣,這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保護他人。
方才也是,在靳廷擡起手的那一刻她就躲開了,因為意識到衛珣可能還在這座停車場裡。
可是别開臉之後,阙宛舒又不由一愣,覺得自己這副避嫌的舉動有些多餘。
她和衛珣都分手八年了,而且分手時那麼不體面,她隻一則短信就打發了他,依照衛珣的性格,他恨她詛咒她都來不及,怎還會介意她是否與他人親密?
如果介意,隻可能是因為恨不得她一輩子都過得痛苦不幸,見不得她表現出幸福的模樣吧。
是她想多了,是她還——
就在這時,靳廷發動了車子,在駛向停車場出口的路上,在窗外緩慢掠過的風景中,阙宛舒對上了衛珣的眼睛。
隻有大概三秒的時間。
她看見他站在一處陰影之中,正眼神淩厲地盯着她,腮幫子微微繃緊,似透着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那副表情竟仿佛與他從前吃醋時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她甚至懷疑下一秒他就會開車追上來,不顧一切攔停靳廷的車,随後把她從車裡拉下來,再順手把靳廷揍一頓。
可惜這些也不過是想像罷了。
“……”
沒等阙宛舒回神,衛珣已經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他沒有追上來,而她最終也沒敢回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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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實在太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