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打滾多年的蘭情對此嗤之以鼻。
蘭情沒有資本,早年靠單打獨鬥殺出重圍,跑了多年的小龍套才能偶爾撞大運遇到一個女三女四的小配角。
偶然一次試鏡,導演指着她的臉揶揄——“你這張臉一輩子也不可能當女主角。”
那天之後,她化身拼命三娘。
頂着一張“不大氣”的非主角臉和“嫁不出去”的強硬性格,一股沖勁,逆風翻盤,登上炙手可熱的影後寶座,撬開新的審美大門。
她要回去。
原來的世界有屬于她的一切,鏡頭、掌聲、獎杯——都屬于她,而不是倒在領獎台上,被可笑的過勞死奪走生命,一如昙花乍現、驚鴻照影。
此後影壇,隻會留下她早逝的傳說被觀衆哀惋、傳唱。
她剛打下的江山啊!就這麼猝死了,還被系統綁架到火葬場文裡,獎杯都沒摸熱!
天理難容!
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截胡了蘭情的視線。
——是男主顧哲。
“莫蘭情,需要我提醒你麼?今晚的壽宴。”電話那頭的聲音清冷,低沉中帶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今晚是顧家掌舵人顧老八十大壽,滿堂兒孫都會出席。
蘭情:“你在教我做事?”
顧哲一頓。
莫蘭情性子溫柔,什麼時候敢說出這種話?
“顧先生,今晚我很難赴宴,你好自為之。”
“你敢。”
向來重視家庭完整的顧老壽宴在既,孫媳婦莫蘭情如果不在,肯定會起疑。
“不管你現在在哪兒,今晚之前給我回來。”
“好哇,那先給我來輛車。”
“你說什麼?”
“車滑胎了,我昏迷了。”蘭情言簡意赅,語氣懶绻。
以防對方不相信,她趕緊拍了張車禍現場發過去,并不忘附上一張雨中比心的照片,眼神冷淡。
“顧大少,你也不希望妻子打扮成落湯雞見爺爺,對吧。”
慘烈的車禍,完好無損但妝發全花的女人,還有一身扭曲成詭異形态的禮裙,對面的人仿佛見鬼般,挂完電話就沒有任何回信。
“噢對,要好車。”
敲完一行字,整個聊天窗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道顧哲看到沒有。
沒過多久,一輛愛馬仕布加迪停在蘭情面前。
她笑笑。這不是挺快的嘛。
“開車,去附近最好的酒店。”
蘭情亮出手機屏幕,一座露天泳池在酒店頂層映着餘晖。
*
隔着粼粼江波,圓柱形的酒店高聳,飛霞将玻璃幕牆染成玫瑰色,建築溶溶浸在斜陽裡。
瑰麗套房内,蘭情正在梳洗。
好在系統有随意支取存款的功能,讓她不至于露宿街頭。
【請注意,宿主餘額還剩:35968元】
……嗯,如果不是花自己的錢就更好了。
顧家大少爺的氣運,等價換算的話,一定很值錢吧……
一絲黯影從蘭情秋水般的眸中閃過,而此時的顧哲還不知道即将要發生什麼。
落地窗外,司機兢兢業業守在樓下,仿佛諜戰片裡監視目标的卧底,不時用手機與誰傳話。
不用說,一定是顧哲。原著中,顧哲幾近變态的控制欲在追妻時暴露無遺,屢次囚禁女主。
他不喜歡事物脫離掌控的感覺。
“你出車禍是幾點的事?”空氣間蟄伏的失控讓顧哲眉頭微蹙,再次撥通蘭情的語音。
“就在你去給情人接機的時候。”
“你!”他如戳痛處,牙關緊咬。因為此刻,他的白月光的确正坐在自己車上,在自己身側。
而莫蘭情仿佛透視般看見了一切,直白地道出,戳破彼此心照不宣的僞裝。
每次晚歸,她都會自動忽視掉他西裝上的長發,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不聽不看不過問,做好一個顧家媳婦該有的本分。
今天這女人真是撞了邪了!
“不要妄自揣摩我的事。”他嗤笑一聲。要不是顧老看重家庭,将家庭完整這一條作為家業繼承人的選擇标準,哪輪得到莫蘭情?
他需要一個合适的人做妻子,她需要一個人支付母親的醫藥費,他們各取所需。
母親的醫藥費是莫蘭情緻命的弱點,隻要拿捏住這一點,她就能變成被操縱的提線木偶,顧哲很滿意,就這麼簡單。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将話題觸及他的白月光。
“和喬真真相比你什麼也不是。”
蘭情懶得搭話,她嚴重有理由懷疑顧哲是個受虐狂,不然是怎麼做到每句話都在勾引人在揍他的。
“我不管你耍什麼花招,今晚壽宴我要看到你在場。”
“嗯?我有說要來嗎?”她繞着發絲,“顧先生,你貌似隻說了讓我回來,沒說是去赴宴吧?”
“你!”顧哲顯然被噎到,連道幾聲好好,“别忘了,你母親還在醫院。”
以往每次原主出走,莫母都是一張很好用的牌,百試百靈。
那些支付不起的醫藥費就像一座座大山,壓彎原主的脊梁骨,讓她變得百依百順。
母親?她想想,莫母叫什麼來着?對收割男主人頭有用嗎……
“怎麼,不說話?”短暫的出神空隙被顧哲捕捉到,他再次驗證自己的要挾果然奏效。
一絲掌控的快感浸潤過男人的五髒六腑,握着白月光手心的指尖不僅輕輕敲擊起來。
“莫蘭情,如果你今晚不來,我立刻派人斷繳醫療費。”
她一定會乖乖低頭、一定會服從。他有百種方法馴服她。
就像過去無數次威逼那樣,再傲骨的人面對至親生老病死都會低頭。
一心隻想賺錢回家的蘭情考慮了一秒:“哦,你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