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墨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踏進陰暗屋裡的一刻,轉為冰冷。
吐了一陣的麥玧芝,有些虛弱,剛才的飯全都白吃了。
她慢慢走到茅星瀾和鄭其進所坐的桌子前,見兩人眯着眼,困的前仰後合的,她也有些頭暈眼花的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就是夜色當空,她擡擡有些酸軟的手,卻怎麼也動不了,睜眼一看,她身上被捆了好幾道繩子。
什麼情況?麥玧芝四處一看,見她左邊躺着一個五花大綁的鄭其進,右邊是同樣被繩子綁住的茅星瀾。
他們一動不動的保持着睡着的姿勢,伯墨居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隐約記起自己吐的一塌糊塗時,餘光瞥見伯墨居進了那個男人的房間,之後她便看見鄭其進和茅星瀾兩人坐在桌子前打盹,她也感覺又累又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們不是在隐隐家嗎?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她聽到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成哥,這四個人,雖有一個男子長的差些,但好歹也能賣上些價錢吧?”
四個人?麥玧芝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看見有兩人擡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了馬車。
不會是伯墨居吧?
四個人?那隐隐和她的父母呢?
又有一個聲音傳來,“那就得看那些貴女們能不能看得上眼了,忠雲。”
“這兩個姑娘,我敢打保票,絕對值個一二百兩!”那叫忠雲的低聲笑着。
“哎,你說那個長相俊美的男子,會不會也能賣個好價錢?”成哥問。
“那肯定能,那些貴女們誰不喜歡長相好的男子,怕是要争搶着要呢!”忠雲自信滿滿。
兩人嘿嘿直笑,然後一人駕起一輛馬車,往麥玧芝這邊走來。
她慌忙閉上眼睛,裝睡。
兩人先把鄭其進給擡上裝有伯墨居的那輛車,再走來擡起茅星瀾,最後來到麥玧芝跟前。
兩人力氣不小,麥玧芝的肩膀被抓的生疼,她緊閉雙眼,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就這樣她被裝進了馬車,和茅星瀾并排放着。
接着是馬鞭拍馬的聲音,還有車輪黏碎土塊的咯嘣聲。
馬車晃晃蕩蕩的,晃的麥運芝有些頭暈,馬車外有斷斷續續的蟲鳴,還時不時的能聽到野獸的嘶吼聲。
腦袋一陣陣犯暈,再加上颠簸的馬車,強打起精神的麥玧芝眼皮一點點的閉合起來。
她告訴自己不能睡,過了一會兒,那兩人可能是因為晚上有些困倦,開始沒話找話的聊起來。
“你說那個半癱家的女兒竟然找回來了,這是不是好事?”忠雲回憶起白天見的人,不由有些擔心。
成哥歎息,“嗨!好不好的又能怎麼樣?他還能活多久?”
忠雲啧歎一聲,“他要是死了,那咱們哥倆這往後的買賣可怎麼辦?”
“這次要是四個都能脫手,咱們也該金盆洗手了,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多好!”成哥倒有些解脫。
“說是這樣說,可是誰怕錢燙手啊?多揣點放兜裡,那不更踏實嘛!”忠雲不以為意。
“咱這可是刀尖上舔血的買賣,這可都是人命啊兄弟!”成哥提醒道。
“哎呀,瞧你說的,丢命的都是因為他們自己不識時務,又不關咱們啥事!”忠雲辯駁道。
“哎,要不是家裡揭不開鍋了,誰願意幹這倒騰人的缺德事!”成哥有些自責的歎息。
“好好好,幹完這一單,咱就停手,要是以後錢不夠花的,大不了咱哥倆再一起出山呗!”忠雲勉強同意。
兩人說完,一路無話,麥玧芝腦袋沉暈暈的,不知不覺就沒堅持住,睡了過去。
清晨,荒原之上,高山薄霧,神秘缥缈,兩輛馬車依次停在了一座兩層的客棧前。
早有三三兩兩的男女等在門口,正打打鬧鬧着,見馬車近前才漸漸安靜下來。
他們上前将馬車團團圍住,争先恐後的掀開簾子就往車裡看。
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哇!這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公子,沒有之一!”
她這一聲尖叫可引來了不小的轟動,後面的女子蜂蛹上前,都想一飽眼福。
這時,客棧裡走出一個儀态萬千的婦人,她梳着梅花發鬓,舉止間柔媚多嬌,隻是那雙陰狠的眸子,讓人看了不禁直打哆嗦。
那冷眸嗖的一擡,一聲厲喝就從她的薄唇中而出,“排隊!”
随着這兩個像利劍一樣攝人心魄的字,那群女子們吓的個個瑟縮着脖子,快速排起了長隊。
馬車上的兩位男子慌忙下車彎腰拱手行禮,“蔺掌櫃,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