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嗎?”聽見她這麼說,應該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格萊蒂絲有點得意,“沒問題。”
她想笑來着,但是臉上依舊隻是冷酷的表情。
卡米看到這裡忍不住吐槽,話說你還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她說是從你老爹手上搶來的這件事啊,心大嗎?
利亞卻笑着蕩遠了,“哈哈——真可靠啊,格萊蒂絲!”
然後就到了現在。
卡米莉亞小心翼翼地從通感記憶中抽出意識,她小心至極,因為不想驚擾了這個過度敏感的孩子。
格萊蒂絲雖然年紀還小,可是她很多需要用腦子的地方卻都處理得成熟圓滑,就算是對付那些老油條一樣的親戚,也能思慮周到。現在的達利莊園隻有她和姐姐居住,其他的人——呃,卡米莉亞想不起來那些人是被流放到海上了還是沙漠裡,總之,就是再也不能夠給達利姐妹倆造成威脅了。
看完了這些記憶,她也對達利上一個家主的結局有了些猜測,雖然格萊蒂絲隻是和利亞說說話,送了幾封信出去,但從她一直淡定自若的狀态來看,那老賊應該是領盒飯了無疑。
反正記憶中最後一次有達利老頭的場面是在為他挑選棺材的時候。
擡頭一看,明亮的陽光已然從樹枝間投射了進來,灑在玻璃窗戶上,将本應該沉悶昏暗的房間映得通明。
卡米莉亞趕緊化成了一灘糖水,又從門縫裡溜了出去,鼻尖或許嗅到了一絲絲的香氣,但她秉持着“被自己查看過記憶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清醒”的想法,還是直直地溜走了。
現在是上午——哦不,清晨六點鐘。
當克裡斯在葬禮上看到面色不佳的達利·格萊蒂絲時,還以為她是在為自己逝世的父親而哀悼。
“請不要太傷心了,達利小姐。”他走上前去,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關心,畢竟有十萬的時薪在呢,聽說今天就要結錢了,他得積極一點。
格萊蒂絲用冷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随即挪開了眼睛,隻是擺了擺手:“謝謝事務官先生的關心,請記得葬禮結束之後去向女仆結算,回去後請替我向兔林上校表示感謝,他的好意于我而言十分珍貴。”
“客氣了客氣了。”克裡斯恨不得腳底抹油,現在就去拿錢。
别說他見錢眼開了,時薪十萬,就算跟在卡塔庫栗大人身邊也沒辦法一天賺八十萬,除非碰到要出去燒殺搶劫的大人物,否則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窮鬼一個啊。
“喂,你眼睛底下好大一個黑眼圈。”傑希悄咪咪地湊過來,“是不是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财寶了?”
“是兩個。”卡米莉亞閉了閉眼,緩解強光下眼睛被照射生出的疲憊,“還有,我沒有。”
“是嗎?”傑希還想再說點什麼,身後,有位來參加葬禮的貴婦人突然嗚咽了起來。
衆人一看,原來是棺材開始下葬了。
神父念完了悼詞,接下來是格萊蒂絲的主場。
女孩穿着潔白的長裙,一如往常,頭發上别着一頂白色禮帽,看起來格外冷酷且生疏,隻見她擡起手,管家立馬遞給她一支黑玫瑰。
“讓達利·科爾拜因安息于此。”
說完,除了刺的黑玫瑰被她擲出,輕輕地落在亮到幾乎能反光的棺材上。
“願他安甯。”
傑希和卡米莉亞跟着周圍人也這樣說道。
更多的白玫瑰被丢進坑裡,卡米莉亞耳邊依舊是那個貴婦人哀傷的哭泣聲,她用扇子捂着臉,哭聲洪亮,乃至于衆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波西亞夫人,請您節哀。”
格萊蒂絲終于出聲,淡淡地安慰了一句。實際上,她根本不記得這個人和達利老賊有什麼關系,是老情人嗎?還是怎樣?
卡米莉亞也沒從記憶裡看到這個貴婦人的身影,但她出于好心,還是抽出胸口提前放置的絲巾,友好地遞給了這位貴婦人——“女士,您這樣為死去的達利先生哭泣,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感動的。”
“噢——”波西亞夫人哭得不能自理,仰頭難以停止,她身後的執事及時上前解釋:“失禮了,我們家夫人同過世的達利先生有着很深的友誼,他們曾經是筆友。”
“是麼?”格萊蒂絲輕輕眯眼,“哈裡,帶着波西亞夫人提前去休息一下吧,好好安排。不要怠慢了,畢竟是父親的‘筆友’。”
“好的,小姐。”
管家老頭招手叫來兩個強壯的侍衛,大家一起扶着略有些健碩的波西亞夫人走開了。
卡米莉亞和傑希面面相觑。
葬禮很快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