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顧臨給賀子煜講物理大冊習題，一問三不知，氣得他直接屈指敲打，“昨天學的公式進腦子沒有？這題和填空最後一題難道不是同一個思路？你腦子裡水夠多了，快别喝了……”
她對籃球一竅不通，肯定會和賀子煜一樣，被他訓得體無完膚。
又一想，算了，今天他最大，就滿足他吧！
“不管球能不能進，我隻投一次，”書玥伸出手指，一字一句同他确認，“你不準再提要求。”
“行！”顧臨爽快地笑出聲。
她肯答應，就已經超乎他的預料，哪兒還敢得寸進尺。
場上，書玥跟着“老師”，站到合适的位置。
“兩腳再開一點兒，”顧臨給她示範，“你跳的時候，記得用整個手臂向上用力扔球，一定不要甩手腕。”
女孩兒胳膊力道比較小，投球時很容易隻用手腕的力量，稍不注意就會扭傷。
書玥聽從他的指示，雙手托着籃球調整好姿勢，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着籃筐。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跳！
籃球從手中抛出，沿一個開口極小的抛物線軌迹回彈到地面，連籃闆的下限都沒碰到。
果然，人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會被虐得連渣滓都不剩。
顧臨撿回籃球，朝她走過來，揚聲試探道：“再來一次？”
“不要，我們提前說好的，就一次。”書玥轉身往休息區走，“你自己玩吧！”
“想不想玩這個？”
顧臨一個大步擋在她面前，右手食指指尖頂着轉動的籃球慢慢靠近，笑着鼓勵道：“試試？”
書玥隻在視頻裡看過男生這樣玩籃球，第一次親眼所見，還是感覺到了不小的震撼。
很酷，很拉風。
“我可以嗎？會不會一下就掉了？”
“不會。”
“那我試試。”
顧臨暫停，掌心托着籃球，“手指立起來，你指尖跟着它輕輕轉動就行。”
“好。”
食指相抵，旋轉的籃球移到書玥指尖，不到一秒就掉了。
顧臨在半空中接住籃球，“再來一次。”
這一回，籃球在書玥指尖上轉動了好幾秒，她欣喜地仰眸，“可以再讓我玩一次嗎？”
白淨的小臉笑得純真，晶亮的雙眸裡滿是希冀的目光，顧臨笑着點頭，“當然。”
隻要你願意，随時都行。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書玥在他的掌聲中堅持了十來秒，她抱着籃球剛想同顧臨分享喜悅時，旁邊冒出來幾個小男孩。
“小姐姐，你這顆籃球好酷啊！”
小朋友們忍不住上手摸摸，“姐姐，可以讓我們看一下嗎？”
“姐姐，你能不能教我頂一下籃球啊？”
“姐姐，我也要。”
她也想教，可什麼都不會啊！
被大家圍在中間，書玥尴尬地尋向“老師”，對上她飽含求救，略有楚楚可憐的眼神，顧臨心下一動，抑住上揚的唇角，低笑一聲：“籃球給我，你去休息一會兒。”
“嗯嗯。”她忙不疊點頭。
小男孩們立刻轉變目标：“大哥，你教教我/我們吧！”
“哥你最帥了，給我們炫一個呗！”
“就是，就是，哥哥你太牛逼了！”
顧臨将籃球舉高，柔軟的眉宇間染上幾分厲色，“都别吵了，排好隊，你們一個一個來。”
“哦耶！”
“謝謝哥哥！”
場内有暖風，稍微一動，身上就熱烘烘的，書玥脫掉身上的白色棉服外套，挨着顧臨的黑色羽絨服一起放在木椅一側。
貓包裡，“公主”一聲接一聲地喵叫，聽着很是心疼。
“不想在裡面待嗎？我抱你出來好不好？”
拉鍊一開，“公主”迫不及待地蹦到地上，書玥一回頭，就見顧臨左手托着籃球，右手一把将“公主”撈起，“我陪他們玩一玩，手機放你這，等會兒有人來送東西，你收下就行。”
“好。”
顧臨将籃球放進禮盒，掏出褲兜裡的手機遞給書玥，揉揉直往他懷裡滾的小腦袋，嗓音溫柔道：“乖乖呆着，讓姐姐給你拆貓條吃。”
姐姐？
書玥剛把他的手機放在包上，一聽這話，她整個人直接僵在半空中。
小朋友們喊她姐姐，合情合理，顧臨一個比她還大一歲的人，跟着瞎湊什麼熱鬧啊！
真是幼稚到家了。
不過——
既然他這麼整，那就别怪她占便宜了。
書玥轉身走過去，把他懷裡的“公主”抱過來，暢快的話音壓不住笑意：“乖啦！弟弟他要去玩，不能陪你，我帶你吃貓條和小魚幹啊！”
這下，輪到顧臨一時無言了。
喊他弟弟是吧？
可他這個“弟弟”，不是吃素的。
雙手插兜，顧臨壓低身子湊到她耳邊，輕笑出聲：“姐姐——”
“辛苦了！”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間，敏感的耳朵瞬間紅透，聽着他胸膛裡的笑聲，心跳驟然飛升，書玥絲毫不敢動。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認輸。
“你好，這是您點的東西，請查收。”
思緒被打斷，書玥不得不擡頭，面前站着一位穿着黑色工服的小姐姐，手裡拎着蛋糕店的袋子。
“我沒有——”
突然想到顧臨剛才的叮囑，她急忙改口：“麻煩你放這兒吧！謝謝！”
“不客氣。”
看着熟悉的手提袋，書玥想起上次給顧臨蛋撻時，他還說太甜了。
他不喜歡甜的東西，怎麼還會買？
不知怎的，書玥忽地聯想到昨天那個叫唐韻瑤的女孩，是給她買的嗎？
“呲啦”兩聲，“公主”的小爪爪伸進袋子裡扒拉東西，書玥趕忙回神，立即出手阻止，迅速将她抱到另一頭，從購物袋裡取出貓條引走她的注意。
一根貓條下肚，顧臨那邊也結束了。
書玥戀戀不舍地看着貓包裡的“公主”，拿起外套往身上穿，“我得回家了，我們下次見！”
顧臨瞅一眼手機，快兩點了。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真快，一眨眼，已經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你把這個帶走。”
看着他遞過來的手提袋，書玥不确定地問：“給我的？”
“不給你，我還能給誰。”
原來，這是買給她的。
是她想多了，也想錯了。
見書玥不接，顧臨以為她不願意，急忙解釋道：“比起你給我買的籃球，還有‘公主’的貓糧，我這點兒東西連你的零頭都不夠，今天讓你花了這麼多，我很抱歉。”
她給“公主”買貓糧，确實有想還之前兩人給賀子煜買球鞋，顧臨不收她應出的那部分錢的意思。至于他的生日禮物，她一眼就看中了，也完全買得起，壓根沒有考慮貴不貴重的問題。
他都這麼說了，書玥不能不收，她雙手接過，狡黠一笑：“就這一次，沒有下次了。”
“别，我說錯話了。”顧臨立馬賠笑道，“今年最後一天，我的成人禮物，說什麼你都不能忘了。”
書玥被他氣笑：“哪有人剛過生日就要下一年禮物的？”
“我啊！”
此時的顧臨，怎麼也不會想到，她不僅缺席了他的十八歲，更是連着五年都沒再出現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