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漁白這一天過得格外精彩。
上午他是被教育局領導和老師表揚稱贊的本屆高考狀元,下午他是租車帶着植物人養父一路往其他城市高端療養院走的孝子,到了晚上他是半路租車去服務區加油休息結果被忘掉的倒黴蛋。
顧漁白從衛生間出來,原來的停車位置上大車消失,車輛空空如也。
他第一時間給司機打電話,接通後司機才意識到他壓根沒上車,司機甯願給顧漁白哦紅包賠償,也不願意再掉頭回來接顧漁白,因為車子已經走上了另一條高速,無法掉頭,重新繞回來要走很遠的距離。
天色早已變黑,高速路上車輛逐漸變少,顧漁白在服務區在相關平台上發布的訂單遲遲沒人接。
縱然顧漁白是老魂裝新瓶,此刻他也不過是個剛高中畢業的十八歲青年,上輩子的風光和人脈一點都沒有用,顧漁白扒拉了朋友圈和通訊錄半天,發現裡面不是同學就是網友,幾乎沒有能求助的對象。
十八歲,人是有夠單純的,朋友圈也沒摻雜過利益。
在看到又一個同學龇着牙在朋友圈曬自己烏漆嘛黑的俊臉,一個班的同學卻拿不出一張駕照後,顧漁白也無奈了。
手機裡倒是有一個人比較特殊,是前兩天因為暫時同住而加上的虞厲電話。
這是這個人,通過這幾次的接觸,顧漁白給他一個定義---工作狂。
三更半夜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加班的路上。
别人朝九晚五,他朝三晚第二天大中午。
也就是顧漁白這幾天請假,不然顧漁白都看不到這個人。
兩人的作息完全錯開。
現在天色變黑,但時間也沒到深夜,按照顧漁白對虞厲此人的淺薄了解,這個人應該在加班!
顧漁白現在想着如果虞厲沒有空閑騰不出手,他幹脆報警算了。
真幸運,虞厲有空,也願意來接自己。
剛把位置發給對方,下一秒電量消失手機直接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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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漁白第二次看到虞厲這個工作狂沒穿襯衫西服的樣子。
上一次是浴巾,皮膚很...白。
顧漁白沒忍住咳嗽一聲,視線緊緊盯着從黑色越野車上下來的青年。
跟上班時沉穩嚴肅的穿着不同,此刻虞厲随意地穿了一件白T恤,他下身是一件淺棕色長褲,腳上踏着白色球鞋,頭發也比平常要淩亂,似乎沒怎麼打扮便出門了。
此刻的虞厲要比平常年輕起碼五六歲,即便不能跟顧漁白的十八歲稚嫩青春相比,也足夠半熟誘人。
從年紀上看,虞厲明明是已經熟透正處于最好年華的水蜜桃,卻偏要僞裝帶着青澀氣息卻又能下口的半甜軟桃。
顧漁白猛地被自己的比喻吓到了。
他此刻打量虞厲的目光和角度都不對勁,帶着一股不自知的欣賞和暧昧凝視,這樣不好。
認真思考兩秒,顧漁白覺得可能是虞厲跟自己第一次碰面時差點裸露的印象太過深刻了。
以至于平常看到包裹嚴實的打工狂魔虞總時不會多想,但一旦看到脫離平常印象的虞厲,尤其是看到對方淩亂卻先偷情的頭發,腦海總不由自主回到某個兩人初遇時的特定記憶中。
顧漁白下意識超市門口的空調下站起來,視線緊緊地随着俊美青年移動。
虞厲往四周看了看,很快鎖定一片昏暗中最亮的小商超,目光微落,看到了門口站立的少年,他勾起嘴角,下意識沖他揮動手臂。
成熟穩重的青年,突然活潑了。
在顧漁白眼中,虞厲身上突然多了一絲讓人感到輕盈愉快的色彩。
他緩慢朝顧漁白走來,步伐堅定,臉上帶着縱容溫和的笑容,沒有一絲威迫。
這一秒,周圍的一切全部消失,顧漁白眼中隻剩下俊美青年越來越近的身影。
虞厲剛走到顧漁白面前,突然聽到他困惑地問了一個問題。
“虞總,您今年到底多少歲了?”
虞厲被這個問題問得着實愣了好一會兒。
他看着顧漁白,眨眨眼臉上難得顯露出一絲茫然的無辜。
“你問這個幹嘛?”他下意識反問,随後表情很快恢複從容平靜。
顧漁白勾起嘴角:“就是随便問問。”
他笑了一下,視線上下打量虞厲。
他玩笑道:“感覺虞總今晚跟平常不太一樣,更年輕了,也顯得...嗯沒那麼貴,沒那麼讓人不敢靠近。身上多了一絲年輕人喜歡的親切。虞總前幾年一定非常受人歡迎吧。”
虞厲頓時無語。
他眉目認真地看着顧漁白,緩聲道:“有沒有可能,我就是一個正當年的年輕人。而你...呵,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孩呢。”
誰是小孩?
要真比起來,他這個重生老鬼指不定比虞厲年紀還大!
眼前突然出現一小片陰影,下一秒一個寬厚有力的手掌輕輕拍了顧漁白一下,似是感覺手底頭發觸感還不錯,虞厲又下意識揉了兩下。
顧漁白還算整齊的發型頓時變得淩亂。
他倏地一下睜大眼睛。
怎麼肥事,他們有那麼熟嗎?已經熟到能動手動腳了?
顧漁白眼底的控訴太明顯。
虞厲咳嗽一聲,連忙收回手。
他勾起嘴角,語氣輕盈中帶着試探。
“咱們是朋友不是嘛。你都借我房子住了,我還千裡迢迢開車來接你回家。朋友之間,有點肢體上的互動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