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灌木叢裡一雙眼睛正盯準了他們。
許楓橋安置好姚霁青和蕭飒,自己帶領幾個看起來很像漠北人的兵士,捶暈了幾個巡邏的漠北人,換上他們的衣服。
同時,許楓橋還觀察了自己喬裝改扮的那人,并參照那人的模樣,将自己的發繩取下來,故意弄亂,鬓發散落擋住額頭,長至顴骨。
那人高顴隆鼻,許楓橋也差不離,加上夜色甚濃,可以說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許帥,您這是偷家?”身後一個人問。
“按照我剛才在草叢裡的估算……他們一個部的兵力在一萬左右,還都擅長遊擊,這次出戰慕容策帶了三千,也就是說大營有七千左右的兵力。”
許楓橋在晦暗角落換衣服,側身背靠大樹,勉強算做遮擋。正這時,幾隻烏鴉自林梢撲騰飛過,驚落幾片樹葉,許楓橋心裡直罵娘。
遠處是獨孤部的氈帳,幾個巡邏侍衛駐足,往這邊看了看,沒做他想,又提着長矛向前,許楓橋聽見頓了的腳步繼續前進,懸着的心終于落下。
“咱們滿打滿算就……八百人?八百打一萬啊!許帥好厲害!”另一個人壓低聲音,幾乎隻有氣音,卻擋不住對許楓橋的崇拜。
許楓橋無奈,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但他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打不過。八百怎麼可能打裝備精良的一萬?那拓跋天王虎狼之師都無功而返,神武軍多少老弱病殘,還打一萬!
所以從一開始,許楓橋就沒想着正面對抗。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不明就裡反而會誇大自己的兵力。許楓橋裝作肅穆,也隻是為了給他們吃定心丸,剛才還把蕭飒吓壞了。
隻有姚霁青知道他的法子,也選擇閉口不提。
“神武孤霆”建立在神武軍全盛時期的基礎之上,彼時的神武軍配合到位,兵多糧足士氣盛,裡應外合,還有大部隊接應,也就是說有退路。
以一當十自然不在話下,他許楓橋又沖得比誰都猛,浴血奮戰。
“知道厲害就好,咱們幾個人要是做成了,别說八百打一萬了,就咱們八百人,能把整個漠北打下來。”
許楓橋又機智地隐瞞了關鍵的計謀——慕容策。
有時候兩虎相争不一定非得鬥得你死我活給别人可乘之機——就是那個漠北天王。
眼看最後一個人換好衣服,許楓橋帶着他們往獨孤部牙帳走,一列人馬竟看不出一絲纰漏,胸前挂着牌子手持長矛,比獨孤部原本的侍衛還更像侍衛。
許楓橋漠北話說得很流利,跟人溝通完全不在話下,于是他小聲對身後谙熟漠北話的手下說道:“你待會兒就站在這兒,他們該換班了,我們隻有一刻鐘,我沖進去奪狼牙,你負責放風。”
“狼牙?什麼狼牙?”
“好了你們别管這些。”許楓橋懶得解釋,手指豎在嘴邊,示意别再說話。
他們跟着許楓橋,也不知道為什麼許楓橋對漠北部落的構造如此熟悉,走來走去很快就到了牙帳。
一路上順得讓人害怕。
許楓橋如蛟龍入海,他觀察漠北習性多年,知道這漠北人紮寨也有一個固定的套路。從裡到外輻狀散開,牙帳是最難深入的,地勢一般也最高。
獨孤部背靠山巒,必須要保證牙帳地勢的同時,還需要有足夠的時間做出反應。
輻湊的核心并不在圓心,倒是稍稍偏移,這和漢人宮殿沒什麼區别,許楓橋合上雙目,腦海裡自動呈現出獨孤部的大緻地形圖,而他就像誤入其中的蜉蝣。
每一個氈帳的大小和安置,都考慮到人流的通過,與此同時細微的聲響也在他腦海中迅速放大,那是敲闆的聲音。
換班了!
他一睜眼,自己竟然走到了牙帳十步之外的另一個小帳篷,圓柱狀的帳篷剛好擋住了他們的身形。
“烏裡答。”
一個聲音瞬間引起衆人警惕,隻見許楓橋緩緩回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