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晖生無可戀,包紮慕容策的同時,聽這二傻子喋喋不休講自己如何有魅力,讓盧蕤一見傾心,費盡心機接近,同時又裝可憐,說自己一個良家男子大過年的被人拉去上山,差點命都丢了。最後總結陳詞,說他們文人最壞了,不能始亂終棄不然他就去吏部拉橫幅。
包紮完畢,許元晖給慕容策換了身自己帶着的幹淨衣服,走到許楓橋面前,“你也忒不要臉了。那可是小蘆葦,你……說上手就上手啊?”
不過,許元晖能明顯感受到,自從有了喜歡的人之後,許楓橋就從以前看誰都是欠了百八十萬的臭臉,變成了至少有點盼頭的賤臉。
“哦。”許楓橋偷笑,又吸了口氣,“師父會不會罵我啊?”
“那你們倆現在是……一起睡覺?别的事都做了?”
“該做的都做了。”
許元晖氣不打一處來,攥起拳頭就想朝許楓橋面門砸,在離許楓橋臉頰還有一寸的時候停住,拳頭裹挾着的風清晰可聞,“我覺得你太狂野了你,許楓橋,你……你太狂野了!”
許楓橋也不躲,“沒告訴你,是我的錯,可是我也沒機會告訴你啊。”
許元晖欲言又止,“這是我作為一個師兄的失職。”
許楓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
見師弟如此敢于攬責,許元晖又驚又喜,“是啊,他媽的都怪你!我怎麼跟師父交代?我辛辛苦苦保護的小師叔被我師弟給……給上了??啊?”
“啊,原來我還得叫他一句師叔來着。”
許元晖:……
禮崩樂壞!禮崩樂壞!許元晖在心裡洋洋灑灑罵了千言,然而在嘴邊,什麼也說不出來,“行吧,等小蘆葦回來,我看看你這——”
習慣性彈腦門倒是被躲開了。
“你這登徒子是怎麼誘拐我們小蘆葦的。”許元晖揚長而去,“登徒子”三個字說得格外重,内裡其實都是怨怪和無奈。
陸修羽所住的逆旅在城北,讓人傳來消息,盧蕤當晚就趕了過來。
不過此時雲腳很低,雲氣聚集,驟風忽起,卷起沙石,酒旗飄揚。盧蕤走得匆忙,忘了帶傘,等走到逆旅大門的時候,才發覺不對。
“盧谘議,您來啦。我們長史等您很久了,快請!”仆役帶領着他進門,此處逆旅偏遠,并沒什麼人來,跑堂正一張張擦着桌子,廚房冒出炊煙,炒菜聲刺啦啦的,煙火氣充滿整座逆旅。
“盧更生,前些日子身子不适,現在才邀你前來,實在抱歉。”陸修羽正襟危坐,柳木桌面上,是一封告身文書和官服。
“長史這是……”
“我已經将你在燕王府除名,聽說,我交代的事你也幫我辦好了。既然如此,咱們兩不相欠。”
盧蕤坐至跟前,窗外飄起細碎的雨絲。
“幽州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盧蕤問。
“是。”陸修羽頗感無奈地颔首,本就消瘦的臉龐在燭火映照下,顯得似刀鑿一般,分外堅毅,“我和燕王已經反目了,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讓你警惕,晉陽以東的隘口一定要派重兵把守。”
狂風吹落燈台,啪的一聲,火苗也滅了。
陸修羽不慌不忙,擎起燈台,“其實說反目也不對,燕王能走到今日,我厥功至偉,之所以說是反目,主要是為了方便你和世人理解。他的每一步,都有我參與,他狼子野心,我叛臣一個。”
盧蕤皺眉,“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算是身為大周進士的……最後一點良心吧。”
“燕王知道你反叛,還放你出來?”
“盧更生,你扪心自問,‘燕王要造反’,難道不是人盡皆知?隻不過大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反,會怎麼反。我從跟他去燕王府第一天起就知道了。”
盧蕤更疑惑了,“那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陵霄,你現在還有退路,我聯系段侍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