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整的記憶從三個月前開始,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在這座修道院了。”
好慘…
周祈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什麼都不記得的感覺一定很痛苦吧……他開始覺得身旁的女孩有些可憐,但女孩自己倒是沒表現出什麼,表情依然是淡淡的。
他瞄了一眼女孩随手放在地上的銀色尖刀,逃出去後一定想辦法讓帕爾瓦娜把這害人的玩意兒扔了。
“那你知道他們抓來這些死囚,給每個人的肚子裡塞一條星蟲是想做什麼嗎?”
“獻祭。”
帕爾瓦娜吐出一個滲人的單詞,“他要選出最強壯的十七個,用來取悅神明,換取某樣物品。”
“篩選…”周祈有些疑惑,“以互相搏殺的方式篩選是不是……”
帕爾瓦娜明白他想說什麼,解釋道:“這樣做不是為了篩選人,是為了篩選星蟲。”
她隻說了簡短的一句話,周祈卻能體會出她的言外之意,自行将她的話補充完整。
包括他在内的宿主都是普通人,依靠星蟲同類相食獲得的力量相互搏殺,無論結果是輸是赢,和宿主的關系都不大,他們隻是容器。
那這和養蠱有什麼區别?
周祈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接着往下問,“那,神父,也就是蒂爾,他準備在什麼時候進行獻祭?”
“後天這個時候。”
後天!這也太快了吧?
周祈放松沒多久的心髒立刻緊繃起來。
無論神父蒂爾的“獻祭”是剖腹取蟲還是别的什麼,他們這些用來承載星蟲的容器都難逃一死。
所以他必須在此之前獲得敕印,成為真正的秘術師,這樣才有機會活着逃出去。
他擡頭,隔着悠悠藍光望向卷發女孩,“帕爾瓦娜,你想和我走嗎?”
帕爾瓦娜沒有立刻回答他。
“跟我走吧,我們一起想辦法離開這裡。”
他循循善誘,“我們一起去一個溫暖的地方,找一個靠海的房子,在後院種滿鈴蘭花,我學會了很多新菜式,到時候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
這番話似乎觸動到了女孩,她看向周祈的目光有了輕微的變化。
周祈立刻感知到這點微乎其微的變化。
【帕爾瓦娜覺得你描繪的場景十分美好,心生向往。】
周祈眨了眨眼,驅散眼前的斑斓,接着說,“你相信我,這次我一定不會再把你弄丢了。”
女孩眼中最後一絲遲疑也消散了,她低下頭,小聲說了句,“好。”
借着充盈在房間中的、柔和的冷藍色,周祈看見女孩蒼白的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绯紅。
周祈愣了一下,越發覺得大反派和尋常的鄰家少女沒有區别,一樣的單純可愛。
心裡的負罪感越來越強,他急忙問起整個組織的人員架構,試圖轉移注意力。
“那些教士全部都是秘術師,至少一階。”
“那他們中最強的是誰?什麼等階?”
“蒂爾,他是四階秘術師。”
四階……
周祈聽到這個噩耗,整個人都不好了。四階已經屬于中等秘術師,擁有自己的精神領域,無需使用實體的法印即可施展秘術。
這樣的差距可不是一柄水銀之刃可以彌補的。
他寄希望于帕爾瓦娜,問她,“那你呢?”
女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秘術師,我沒有追奉的神明。”
她的話簡直像一道晴天霹靂,周祈被電的外焦裡嫩,弱弱發問,“那你怎麼能使用那柄奇物?”
帕爾瓦娜搖頭,“忘記了。”
……
……
周祈無話可說,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雖然正面和神父對抗應該是不太可能了,但我還可以想别的辦法。
他從帕爾瓦娜口中了解到地牢的完整布局。
整個地牢隻有一個出入口,把守那裡的四名教士全部都是二階秘術師,很難硬闖。
地牢中一條過道貫穿首尾,除了蜂巢洞穴外,就隻剩下四處空間,分别是周祈現在待的這個被清空的“雜物間”,那片神秘的山谷,岔路口右手邊、由幻靈守門的數間卧房,以及岔路口左手邊的“工作間”。
“工作間是什麼?”
“修道院上個主人留下來的,裡面有很多書和瓶子,還有很多儀器。”
聽到那裡有很多“瓶子”,周祈瞬間來了精神,他猜測那個工作間說不定有自己需要的儀式材料。
“你可以進到那裡嗎?”
帕爾瓦娜搖頭,“工作間的書沒有人可以看懂,蒂爾給那裡上了鎖,隻有他一個人有鑰匙。”
“沒有人看得懂那裡的書……”
周祈托着下巴,思索着怎麼才能進到工作間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周祈往帕爾瓦娜身邊靠了靠,擡起手,“帕爾瓦娜。”
女孩有了經驗,主動低下頭,任他把手掌貼在自己頭頂。
她的乖巧讓周祈有些驚訝,但他很快調整好表情,微笑着對女孩說:“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把那個叫蒂爾的家夥帶到這裡來。”
女孩眼中閃爍着疑惑的光芒,好像在問:為什麼?
周祈的笑容逐漸變得“邪惡”,“我有辦法讓他自己把鑰匙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