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地下山谷中,梅瑞狄斯面色鐵青地盯着青年和女孩消失的地方。
“怎麼可能?”他緊咬着牙,“他怎麼可能掙脫我的禁锢秘術,甚至在主的注視下消失?”
一旁的蒂爾·艾弗森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主教閣下,他、他好像是用了‘開鎖術’……”
“開鎖術?開鎖術怎麼會讓他消失?他打開了什麼?”
蒂爾·艾弗森猶豫着說出自己的猜測,“難道、難道他是進了地宮?”
話還沒說完,蒂爾立即意識到自己又被那個東方人給耍了,他真的從那些書裡找到了打開地宮大門的方法。
不對,他怎麼可能躲過我的測謊秘術?他明明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無階秘術師……
難道說他一開始就知道怎麼進入地宮?可,可他又是怎麼在主的注視下逃脫的?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實等階?那為什麼主教閣下也沒有察覺?
還是說,他比主教閣下的等階還要高?
他背後的黃金拂曉究竟是怎樣的秘密組織……
蒂爾·艾弗森頭腦風暴之時,梅瑞狄斯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不……”
他蒼白的臉龐開始變得扭曲,好像正在經曆莫大的痛苦。
“主教閣下!”
梅瑞狄斯沒有理會蒂爾的驚呼,他撞開扶着他身體的兩名教士,手肘着地跪伏在地上,将頭深深埋在胸前,“偉大的主…我…向您忏悔……”
顫抖的尾音還未消散,梅瑞狄斯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混雜着髒器碎塊的烏血,肉塊像剛從海裡撈上來的活蝦,不停在血水中翻騰蠕動着。
“感謝…感謝您的寬恕……”
梅瑞狄斯逐漸停止戰栗,他直起上半身,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目光兇狠地看向金屬湖中央的祭壇。
“召喚那兩隻巨靈出來,把地宮給我砸開,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花種和星蟲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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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喝一口潤潤嗓子吧。”
名叫尼森的男人遞過來一個保溫杯蓋子,周祈早就渴得眼冒金星,也沒多想,接過來就往喉嚨裡灌,但杯蓋裡裝的根本不是水,而是烈酒。
他立刻被酒精直沖天靈蓋的刺鼻氣味嗆到,剛喝進嘴裡的液體全部被他咳了出來。
尼森發出一連串爽朗的笑聲,“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這樣喝伏特加。”
周祈用袖子擦了擦下巴,沒有對男人捉弄自己的行為發表任何看法,隻是沖他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微笑。
“你剛剛說,你姓周,從聖奧朗科來,是要到弗洛利加?”
“嗯。”
周祈點點頭,小口抿着杯蓋中的烈酒,“是去……尋找一位親友。”
尼森的目光在周祈和倚靠着他的女孩之間來回轉移,“你說她是你的,呃……妹妹?但你們長得好像不是很像……”
何止是不像,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人種……
周祈在心裡腹诽着,順手把披在帕爾瓦娜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緊,“這個,說來話長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是人販子,等她醒了你們可以向她确認。”
尼森又笑了兩聲,“當然,你當然不是!嘿,别把蘭斯的話放心上,那小子脾氣是臭了點,心腸還是很好的。”
周祈捧着杯蓋,默默認可了尼森最後那句話的前半句。
半個小時前,那個名叫蘭斯的金發青年上來就要把他和帕爾瓦娜捆起來,遭到尼森的阻攔後,他又開始懷疑周祈是拐帶少女的人販子。
好在尼森是個明事理的好大叔,不僅願意耐心聽周祈解釋,還看出帕爾瓦娜狀态很差,把自己的外套借給她取暖。
周祈當然不可能把真相告訴他們,在他口中,他和帕爾瓦娜是從東方人最多的城市聖奧朗科而來,在路上遭到了一夥“山匪”的襲擊。
兄妹二人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從強盜手中逃脫,妹妹還因此受了重傷,行李、證件什麼的全部沒有了……
尼森當即表示可以捎上他們前往附近的小鎮,而蘭斯最開始時堅決反對,在尼森的再三勸說下才稍稍松口。
他對渾身髒兮兮的周祈十分嫌棄,說什麼都不願意讓周祈進入他所在的那輛擁有暖氣的車。
好在周祈也不挑,有車可坐他已經很滿足了。
他抱着帕爾瓦娜進入尼森的車廂,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周祈得知對方和那個名叫蘭斯的青年都來自同一個雇傭兵公司。
雇傭兵公司在普路托大陸任何一個國家或城市都很常見,他們所接受的委托業務十分廣泛,包括但不限于運輸、私人安保,甚至包括小範圍的戰争。
“我們車隊的目的地也是弗洛利加,等會兒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就去和蘭斯說,讓你和你妹妹搭個順風車,和我們一起過去,他會同意的。”
周祈聞言,急忙表示感謝,“真是麻煩你了,尼森大哥,我會支付相應的費用……”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一件十分嚴肅的事——他身上好像并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币。
尼森看出他的窘迫,朝他擺擺手,“不用這麼客氣,正好順路嘛。”
“對了。”他想到了什麼,用手指了指昏迷中的女孩,“我們車隊經常路過綠泉鎮,我在那裡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等會兒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看看你妹妹的情況。”
正說着,司機猛地踩了一下刹車,回身敲了敲駕駛座和車廂之間的隔斷玻璃,示意他們目的地到了。
“走吧。”
尼森為他們打開車門,“我和這家旅館的老闆關系還算可以,就算你沒有證件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