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們第一次和警察接觸,從小心裡就對警察有着天然的信任和憧憬,每個人都相當的配合。
見到孩子們的笑臉,女警察拉開了椅子在旁邊坐下,拿出記錄用的本子,開始詢問。
“你們還記得從學校走的時候碰到了什麼事情嗎?有奇怪的叔叔或者阿姨帶你們去玩嗎?”
“唔……沒有哎,我記得我是放學被媽媽接回家了。”
“我也是我也是!”
“還有我!”
……
小朋友們唧唧咋咋的說着,但内容表達的,都是他們根本沒有碰到任何奇怪的人,而且記憶似乎出現了混亂,明明失蹤了許久,卻記得自己是被父母接回了家。
“第二個問題,你們還記得為什麼會睡在學校的衛生間嗎?男孩子就算了,女孩子也睡在男生衛生間哎,是有新穎的遊戲嗎?”
“啊!”
有個女孩子驚聲尖叫。
女警官以為對方想起了重要的東西,結果女孩繼續又說:“睡在衛生間裡,把我新買的漂亮裙子都弄髒了!好氣啊,究竟是誰在我午睡的時候把我移動過去的!”
……
女警官越聽,越覺得這事蹊跷的厲害。
可以理解孩子們碰到了這種事情被吓到了,但全員沒有任何記憶,甚至記憶被篡改成了被父母接回了家,也太奇怪了。
女警官起身,将記錄本和筆放進兜裡。
已經沒有繼續詢問的必要了。
“姐姐要走了,這些送給大家,要開心哦!”
女警官将帶過來的糖果分發給每個孩子,随後在孩子們的揮手中離開了病房。
一出門,就看到了夏油夫婦站在門外。
兩人皺起的眉毛無法松開,眉宇間滿是疲憊和失落。
“前輩……”女警官拍了拍夏油裡咲的肩膀,“傑君他,肯定也會沒事的。”
沉默良久後,夏油裡咲嗯了一聲。
三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離開了醫院。
*
“夜蛾先生,就是這裡了。”
穿着西服的輔助監督與夜蛾正道一起,站在一所學校的門口。
“「窗」怎麼說的?”
“本校内近期接連失蹤了七名學生,都是悄無聲息地消失,兩天前,第七名學生消失時,「窗」監測到了咒力波動,由此推斷本次學生失蹤案件為咒靈所為,根據觀測,咒靈等級為準一級咒靈。”
準一級咒靈,交給夜蛾正道這位一級咒術師,仍然還有一定的風險,保不齊那咒靈抓走了七名孩子後短期等級得到了提升,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咒術師人數稀少,本次又恰好趕上其他的咒術師都有任務在身,隻能将希望寄托在夜蛾正道身上。
“我知道了。”
戴着眼鏡的男人擺擺手,朝着校内走去。
輔助監督目送他走遠,擡起手落下帳來。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除。”
學校的上空,潑墨一般降下深色的帳,将内外隔絕開來。
*
夏油夫婦從醫院離開,一路開車返回,正打算繼續對學校進行調查。
夏油和樹的手機發出一陣陣響聲。
“裡咲,幫我拿一下。”
正在開車的他隻能拜托妻子幫忙。
夏油裡咲将手機從丈夫的衣兜翻出來,按下接通鍵後,與後座的女警官一起安靜的聽着。
“夏油,你現在在哪兒?”電話裡的是夏油和樹的直屬領導。
“我在開車,準備再去學校一趟。”
“不用去了,夏油。”
夏油和樹呼吸一滞,就連副駕駛座上的夏油裡咲都心頭一愣。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五味雜陳。
“是……找到傑了嗎?”夏油和樹試探地詢問。
他的兒子夏油傑也被卷入失蹤案中,是整個警視廳都知道的事。
“……還沒。”電話那頭的警官也不由得有些為難,他斟酌半晌後,才再次開口:“這個案子移交給了特殊案件管理科,他們是專業的,相信很快就能将傑君找回來,你就放心吧。學校那邊已經過去人了,他們的規定你也是知道的,就不要過去了。”
“……”
車内的氛圍有些窒息。
打電話的警官也始終沒有挂斷電話,執拗的想要等到夏油和樹的答複。
特殊案件管理科,是為了那些沒有任何線索、當事人沒有任何記憶、無法開展進一步調查的案件專門設立的,據說能夠加入那個科的都是警局中的精英人才,他們解決了無數類似的案件。
身為警局中特殊的存在,特殊案件管理科也有着自己的規定。
任何人不能去打聽特殊案件管理科中的任何一起案件,除了職位相當高的幾個人之外,大多數時候都沒有人知道他們如何辦案;特殊案件管理科辦案事會提前通知附近的轄區,禁止任何人前去想要參與。
車上的三個人都是警察,自然都知道違反規定的後果。
長久的沉默後,夏油和樹和夏油裡咲終于洩了氣。
“我知道了。”
在聽到夏油和樹的回答後,電話那頭的警官也松了口氣。
“那就這樣了,我還有事,先挂了。”
電話挂斷後,車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後座的女警官想要開口安慰,卻又不知道如何去說,最終也隻能作罷。
*
花子的領域内。
夏油傑接過了花子剝開的橘子。
“話說,花子你反複提到了一個詞,沒錯吧?”
花子擡頭:“什麼詞?”
“咒靈。”夏油傑一字一頓的重複了這個詞語,他看看花子,又看向了悟。“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你的父母,甚至是親戚裡面,沒有一個咒術師嗎?”花子古怪地看着他。
“咒術師,那又是什麼?”
夏油傑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花子口中的名詞,完完全全都聽不懂。
他現在就像是站在深淵入口處,無知無畏卻又身負奇特能力的人,進一步推開那扇大門,就有可能踏入到過去從未涉足的領域,退一步就會徹底為非日常的存在隔絕開來。
實際上,他有些忐忑。
能夠看清周圍怪物橫生的世界,使他與普通人之間隔上了一層薄膜。
他對真實的世界好奇,卻又有些退縮。
花子滿臉了然,“你的身邊接觸不到咒術師啊,難怪什麼也不知道。”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道:“做好踏入咒術師世界的準備了嗎?夏油!”
明明她隻是個咒靈,卻在這裡做起了未成熟咒術師的引導工作呢。
但是沒辦法,誰讓夏油是她迄今為止為數不多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