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也注視着他倆。
在看到夏油傑表情從一開始的仔細打量,到後面的放松,花子就意識到,完了。
“悟他,不會做那種事的。”
果然,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花子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被夏油傑稱為第一個朋友的優勢嗎?
“你怎麼知道呢?”花子不服的質問:“在見到你之前,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
夏油傑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說出來個所以然。
最終也隻能重複的說,悟不會做那種事。
雙方僵持半天,最終是花子敗下陣來。
她歎口氣,認命的坐下。
“不管他怎麼樣,反正我是沒有殺過人。”
花子低下頭來,回憶着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
“雖然依托于傳說中的花子而誕生,但我本身跟她還是有區别的。”
“誕生初期,我隻能留在那個小小的隔間裡,根本沒有其他的餘力。第一個敲響隔間門的是個女孩,她跟你一樣,是個咒術師。一開始我以為她是為了祓除我,後來發現她隻是因為被同學孤立,迫切的想要有個可以說話的朋友。”
“于是,我們成了朋友。”
……
夏油傑認真的聽着花子的叙述,他能夠從對方的言語中聽出花子對于那女孩的懷念。
她們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因為我的緣故,由奈隻能在衛生間的隔間陪着我,我們沒辦法去别的地方玩,但由奈她從來都不介意。我們一起度過了整個小學時期,直到由奈的咒術師天賦被發現。”
花子的眼睛時而是琥珀色,時而變幻成血色,她至今還記得,由奈拖着滿身的鮮血,敲響了隔間的門。
女孩在看到她時,破涕為笑,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血污,她用力的将花子擁抱在懷裡,一遍遍的慶幸,自己還有時間能夠趕到這裡,見到自己的好朋友。
由奈最終在花子的懷裡,微笑着離開。
事後許久,花子才知道,由奈那天是在學校附近祓除咒靈。
咒靈的等級被誤報了,由奈根本應付不了。拼盡全力才從咒靈的手下跑了出來,拖着苟延殘喘的身軀,隻為了見到花子最後一面。
咒術師的死亡對于咒術屆的人來說是損失和遺憾,但由奈卻不會被銘記,她隻是衆多離世咒術師中的一個,可對于花子來說,卻是痛徹心扉。
……
“我和由奈有過約定,不會殺害任何人。”花子聲音嘶啞,“如果不是由奈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去看看她,我也不會帶回來這麼多的小孩進來我家。”花子将自己的領域稱之為家。
地縛靈無法離開誕生的這片地方。
過去由奈的每一個忌日,花子都沒能去看她。
直到現在,實力得到增強的花子,期待着能夠從那些孩子的恐懼中,獲得離開這所學校,去到由奈墳前的機會。
夏油傑被花子的故事感動的淚眼汪汪,他眼眶發紅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聲音哽咽道:“花子,我來幫你吧。我帶你去見由奈。”
夏油傑起身走到花子的身邊,朝着她伸出右手。
花子擡頭,眼淚決堤,止也止不住。
雖然知道夏油傑可能也沒用辦法将她這個被束縛在這裡的咒靈帶離,但對方有這份心,就已經足夠讓她心生感動。
花子站起來,伸出手搭在夏油傑的掌心。
去試一試吧。
就算最終還是無法見到由奈,也可以讓夏油傑去幫她帶話。
兩個人接觸的瞬間,自夏油傑的腳下生出一股風來,緩慢散開,微風擰成一股股,先是直沖屋頂,随後圍繞在夏油傑和花子的身邊。
花子感覺到一絲奇異的吸引從夏油傑的掌心傳來,她驚愕的低頭去看,發現自己搭在對方手掌的那隻手,整個手臂居然像是水面的倒映被人攪動一般,扭曲着搖擺,直到整條手臂都化成一縷黑色的煙霧狀。
“花子?!”
夏油傑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還以為是花子為了去見到由奈而做了什麼。
“不是我做的,夏油!”
花子的聲音像是從老舊的電視裡傳出來,中間還夾雜着雪花的呲呲聲。
說話間,原本隻是手臂的異樣蔓延到了花子的半邊身體,她整個人都猶如風中的飛蛾,搖搖欲墜。
“到底是怎麼了?!”
夏油傑滿臉崩潰,他驚恐的發現,就算想要将右手收回來,也于事無補,那些由花子所化的黑煙始終都追随着他的手掌,無法消失,也無法恢複原樣。
直到消失前,花子還不屈不撓的囑咐夏油傑。
“記得要帶我去見由奈……”
夏油傑眼睜睜的看着花子從眼前消失。
空蕩蕩的掌心傳來冰涼的觸感,他伸出手,發現手掌上正安安靜靜地躺着一顆黑色的球狀物。
夏油傑無措的看向悟。
“這是……花子嗎?”
悟沒法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