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又開解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你父兄都在朝中為官,他一個寒門出身的探花,頂破天去能做到幾品?你怕她做甚?”
孫宜婉不屑道:“我怎麼會怕她,我隻是怕此事若翻出來被表哥知曉。”
孫氏真是恨鐵不成鋼:“你說你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你表哥。”
陳征是陳侍郎前夫人所生,相貌俊秀,君子如玉,從小就會讀書,考中了進士,隻是因着從小沒有母親的緣故,性子稍有些懦弱。
孫宜婉自兒時起便常來侍郎府走動,因此二人經常見面,很早就開始喜歡他。
“可他明明說過也喜歡我的。”孫宜婉聲音幽怨。
“那都是些兒時的孩子話罷了,他最後不還是聽從父親的話娶了那孫氏嗎?”
孫氏是陳征生母在世時為他定的娃娃親,後來孫家出了事,全家搬離京城,即便如此,陳侍郎也執意讓兒子娶了她進門。
孫宜婉恨恨地道:“原本隻要她生不下那孩子,早晚都會被休棄,說起來都怪那穩婆……”
孫氏趕緊打斷她:“噓——你放低些聲,當心被人聽了去。”
姜緻回房後細細想了邱錦的話,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有些損失原是可以避免的,比如侍郎府那次,她提前好幾日就知道有人要害那少夫人,應該想辦法通知到她,讓她親自挑選穩婆。
但昌平伯夫人這事她卻想不出别的辦法,再來一次她還是無法坐視不理。
她掂了掂手裡的銀子,這次可以好好地尋個住處了,也不必去到城郊那麼遠。
又想起系統給的什麼新人大禮包,她把手伸進懷中拿了出來。
一個不知什麼材料制成的小包,樣子倒很别緻。
姜緻将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一瓶撫觸油,一個收腹帶,還有個安撫奶嘴。
怎麼都是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就算沒有藥,給點銀子也好嘛。
姜婆醒了,掙紮着想要翻身。
姜緻趕緊将東西收起來,過去扶了她一把。
“你回來了?怎麼樣,昌平伯夫人沒出什麼事吧?”
姜婆回身看到姜緻,問她道。
“沒有,生下個女兒,母女平安,他們還賞了我一百兩銀子。”
“那就好,他們……你說給了多少賞錢?”
姜婆眼睛亮了。
姜緻将銀子遞給她,“不信你數數。”
姜婆将銀子倒在床上,數了一遍又一遍,笑得褶子都出來了。
“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多銀子,娘都給你攢着,當嫁妝。”
姜緻:“當什麼嫁妝啊,這錢咱拿來買個宅子。”
“買宅子幹什麼,那麼老貴的,咱在這住得不是挺好的,等你嫁了人,我一個老婆子在哪不能湊合?”
“這裡又不是咱自己的家,哪能一直賴在這啊?”
“那邱公子反正也就一個人,這好幾間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姜緻哭笑不得:“人家現在是一個人,以後總要娶妻生子的啊。”
姜婆從窗子朝外看了看,回頭小聲對姜緻說:“我覺得這位邱公子人挺好的,長得也好,又是讀書人,你覺得呢?”
“你知道他是誰嗎?”姜緻決定打破姜婆的幻想,“他可是皇帝欽點的探花郎,我們如何高攀得起?”
沒成想,這次姜婆的眼睛比剛才看到銀子還要亮:“探花郎?那以後豈不是要做大官?我早前年找瞎子給你算過命,說你這命貴不可言,沒想到果然給他說着了。”
姜緻徹底無語,她不想再聽姜婆的異想天開,徑自去了竈間生火做飯。
晚飯姜緻做了土豆炖肉,清炒花菜,大米飯,照常分了一半給邱錦送去。
房裡亮着燈。
姜緻輕輕叩門。
裡面有衣服抖動的聲音。
“進來。”
正房分裡外兩間,裡間應該是睡覺的地方,外間進門處是一個高幾,上面擺着一對文竹寶月瓶,往裡靠牆處是一面博古架,上面擺了些硯台鎮紙之類,再往裡就是一張條案,裡外各有一把圈椅,靠後牆是書架。
邱錦應該是剛從淨房出來,頭發有些潮濕,外衣應該是剛剛披上的,腰帶還未系,他瞥了一眼姜緻托盤中的飯菜,說道:“我已經用過飯了。”
姜緻有些意外:“诶?哦,那我端回去了。”
“姜姑娘——”邱錦喚了她一聲。
她回頭:“诶?”
“今日生辰宴上,多謝你。”
“哦,這個啊,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邱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比起他為自己做的,這真的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