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色系帶圓領錦袍,領口繡銀色流雲滾邊,芝蘭玉樹,動靜之間皆可入畫。
可能因為提前預設了這是自己與他的最後一次見面,姜緻靜靜地凝望着邱錦走過來,想把他的樣子刻在心裡。
但随着他越走越近,她居然開始有些緊張,不由得在袖中扭緊了手指。
兩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皆沉默了一瞬,仿佛都在等對方開口。
“不請我進去嗎?”
姜緻打破僵局。
邱錦忙打開大門,做了個請的姿态。
院中布置還如從前一般,隻是如今已入冬,樹下石凳顯然已不宜坐,看上面的灰塵,想來也是久未坐人了。
邱錦卻在樹下停了腳步,似不确定姜緻的想法。
“天太冷了,進屋說話吧。”
天色雖才至黃昏,但已經能感覺到入夜的冷了,姜緻方才隻在大門外站那一小會兒,臉都要凍木了。
雖然這話乍一出口,她有些恍惚這到底是誰的家了。
邱錦一怔,旋即道:“好。”
進得屋内,邱錦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燒水泡茶。”
“不必了,”姜緻喊住他,“你也坐吧,我說兩句話就走。”
邱錦腳步一頓,緩緩回身。
“我們要搬到南郊去了。”姜緻先揀着不重要的說。
邱錦早就聽說了此事,倒也不意外,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過來,除了跟你辭行,還有一事要問……”姜緻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響。
“你說。”
邱錦今日乖巧得如同換了一個人。
“你,相信這世上有永遠不變的感情嗎?”
邱錦猛地擡頭看向她,俊顔生輝,方才還落寞的目光漸漸燃起明亮的火星,聲音溫柔而堅定:“我信。”
姜緻此時隻覺心亂如麻,又有一絲頹敗,她來的時侯明明不是這麼打算的。
明明逃避才是她的舒适區,她笃信最穩定的關系便是沒有關系,要想不受情傷,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不要開始這段感情。
她的心始終在搖擺不定,就在進門那一刻,她考慮的還是該如何委婉地拒絕,卻不知為何一開口是這個調調,或許是被他過于出衆的外表動搖了心神,抑或許,她還可以挽回一二?
但顯然邱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他兩步跨過來,手扶着圈椅把手,把她堵在椅子裡,俯下身幾乎要貼上她的臉:“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我會給你,隻給你。”
姜緻擡眼看進他的眸子,裡面似有一汪湖水,盛滿深情,又似有燃燒的火苗,幾乎要将她引燃。
因為兩個人臉離得太近,她幾乎能看清他的每根睫毛的優美弧度,高挺的鼻梁,薄淡的嘴唇,又讓她憶起那晚的吻,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好丢人!
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還記得那晚的事。
姜緻勉強起身想推開他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攬入懷中。
邱錦俯在她的肩頭,耳語裡帶着藏不住的笑意:“這可是你自己靠過來的。”
姜緻僵了一下便安心地靠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氣息。
她也很難解釋為什麼自己會在最後關頭放棄自己的堅持,也許是她對那未知的情感領域太過好奇,也許是邱錦給她的蠱惑太誘人,讓她實在忍不住沉淪。
姜緻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世上有不變的感情,但自己其實還是不太信的,但就在剛才那一刻,她毅然決定去賭一把,為了自己和他這難得的緣份,即使結果不盡如人意,她也認了,願賭服輸。
她知道總是預設最壞的結果不是個好習慣,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會這樣。
兩個人擁在一起,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姜緻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出聲道:“我得走了,他們還在等着我呢。”
邱錦卻将她抱得更緊了些,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我還有許多話要問你,也有許多話要說給你聽。”
“以後再說,你休沐時就去子母閣找我。”
邱錦:“你那裡不方便。”